星期五, 8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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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德生《返璞归真的牧养艺术》读书笔记

作者按:毕德生牧师昨日安息主怀,享年八十五岁。作为“牧者的牧者”,他这本《返璞归真的牧养艺术》值得每位牧者和弟兄姊妹定期重读。绿色字体是我的笔记和心得,红字黑字是原书内容。全文约两万字。




序言

  • 貌似陀

    • 毕德生也颇有修士的模样:蓄须、秃头、瘦削,声音沙哑低沉,彷佛发自一个熬过无数黑夜的灵魂。他坚定而安适的神态,是面对并克服内里静默孤寂的恐惧之后而得的。因此当他说话时,那些不加修饰且温和的言词,仿佛出自灵魂的深处。

  • 有耐心的天国生长陪伴者

    • 在努力播下种子后立即要寻找结果的人,将会大失所望。如果我想在明天晚餐吃到马铃薯,却在今天晚上才到菜园里去种,是徒劳无功的。栽种和收成中间相隔著漫长的黑暗、隐晦和寂静。在持续等候的期间,我们仍然要耕作、除草、栽培、并种植其他的种子。

    • 牧师所要面对的问题是:「这群人是谁?我要如何与他们相处,使他们能成为神要塑造他们的那个样式?」我的职责就是和他们同在那个地方,尽所能地教导、传讲圣经,真诚地对待他们,不作任何会妨碍圣灵在他们里面塑造之工的事。有没有可能神正在作一件我料想不到的事?我是否愿意安静地等上一天、一星期、甚至一年?我是否愿意像温得·贝李一样,用五十年的光阴垦殖这块土地,和这群人在一起?基督徒的「属灵」指的是活在成熟全备的福音中,以信心的行动去经历生活中的所有要素,包括孩子、配偶、工作、天气、财产,以及人际关系。神要使用我们生活中的所有素材。

  • 有创造力的恩典识别者

    • 问:这也就是说,身为牧师的你在一些不可能的情况中,看到了恩典?

    • 答:是的。我的职责并不是解决人们的问题,或使他们快乐起来;而是要帮助他们看到恩典正运行在他们生活当中。这并不容易,因为我们整个文化是与之背道而驰的——人们会说:如果你够聪明,加上正确的帮助,就没有什麽问题解决不了。但事实是,圣经中虽然没有太多快乐的人,却有一群在生活中经历喜乐、平安和基督受苦意义的人。

    • 问:你曾经写道,过一个有创造力的生活,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但是许多人都无法做到,原因何在?

    • 答:多半是因为懒惰。因为要过一个有创造力的生活是很难的。当你有创造力时,其实是在靠信心生活,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就定义而言,以前没有过的才叫创作。

    • 没有一个人的生活是完全没有恩典的。我刚读完一封从西雅图(Seattle)寄来的信,那是朋友露西写给我妻子的信。他们夫妇有个一岁大的女婴,在她两周大时,他们发现女儿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可以说几乎是全盲的。

    • 我在露西十来岁时就认识她了,所以和她及她先生大卫一样,为他们的女儿感到难过。大卫是个外向而充满活力的人,他已经攀登过世界各大洲万尺高的山峰,他的灵性深沉平稳。他们是一对很棒的夫妻,却生下一个瞎眼的女婴,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哀伤不已—「这样的事怎麽会发生在大卫和露西身上?」但是昨天我和露西在电话里交谈,她却这样告诉我:我这一生有许多美好的经历,但从未有过任何经验像作母亲这样美好。她又说,我们应该看看大卫和女儿凯恩在一起的情景,凯恩才刚满一岁,却已经登过奥林匹克半岛、喀斯喀特山脉、洛矶山脉和大烟山等处的山顶了。大卫每次登山都带著她。这个女婴把她父母生命中最好的部分带了出来——无论如何,凯恩都是神所赐的礼物。在这里我看到的就是一对富有创造力的夫妇,他们接受神所给的一切,并将之带入恩典和救赎的生活中。

  • 以祷告来带领人的颠覆者,并且保持貌似胸无大志的地方性

    • 问:美国基督徒倾向于看重个人祷告胜于团体祷告或在崇拜中祷告,而在你的作品中,却显示出你对此倾向感到不安?

    • 答:是的,基督徒典型的祷告并不是个别的,而是在团体中。圣经中最基本的脉络就是崇拜,这就是为什麽对我而言,崇拜可以说是祷告的地方,也是我们可以恢复福音深度的惟一脉络。

    • 问:这是否意味著我们应在团体中学习祷告?而个人私下的祷告其实是根源于团体的敬拜?

    • 答:这正是我的意思。如果有人跟我说:「请教导我如何祷告。」我会说:「请在主日上午九点到教会来。」那正是学习祷告的地方。当然,一个人时,也可以持续祷告,且有不同的形式;但是美国人把次序弄颠倒了。在基督教漫长的属灵历史中,团体祷告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个人的祷告。

    • 祷告是一种颠覆的活动,是一种公开的举动,违抗任何现有的定律。(祷告)虽缓慢却是笃定的,一切文化、家庭、政府、工作、甚至那暴君般的老我,在面对拥有至高主权的神时,无了臣服于于那股沉静的力量和创造的影响力。

    • 问:基督徒的颠覆有哪些具体的行为?

    • 答:都是些平常的作为,诸如基督徒的舍己之爱、公义与盼望等,并无玄奥之举。我们的职责就是建立基督徒的自我认同,不是偶尔去作,而是让这些事成为我们生活的中心。透过彼此激励、一起祷告、一起研读圣经,从而建立起一份共识:认定这些就是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事,并晓得这些并不是世人生活的中心,无论文化上对基督教有多少讨论,世人的重心并非在此。倘若我们可以培养出一种意识,让舍己的爱、公义和盼望成为基督徒自我认同的核心——白天带著去上班,晚上带著回家——那么我们其实就是在作颠覆的工作。你必须了解,基督徒的颠覆行为与血气之争毫无关系,颠覆者并不是要在血气上打胜仗,他们只作一件事,就是预备地土,一点一滴地改变,使人心渐渐朝向信与望,等候基督的显现。

    • 我在「基督是长老教会」已经服事廿六年了,作家福克纳终其一生所认识的,不过是密西西比方圆二、三平方哩的地方而已,而这是我想要作的。我想要认识「基督是长老教会」周围二、三平方哩的地方,单单知道这地方,而继续不断地去认识它。

第一章毋庸修饰的名词

  • 牧师的本质迫切需要重新定义。为此目的,我提出三个形容词来澄清这个名词:不忙的(unbusy)、颠覆的(subversive)、及末日启示的(apocalyptic)。

第二章不忙碌的牧师

  • 所谓忙碌的牧师,简直就是淫荡的圣女

我们说:「这可怜的家伙,他这样忠心地服事他的羊;工作永远做不完,他是如此毫不吝惜地牺牲自己。」忙碌一词却非真指委身,而是指背叛。它不是忠心,而是变节。忙碌的」这个形容词被当作「牧师的修饰语,听在我们耳里,彷佛是用「淫荡」来描述妻子的特徵,又如以「监守自盗」来形容银行行员。它是骇人听闻的丑闻,是亵渎神的侮辱。图尔的奚拉里(HilaryofTours)把我们作牧师的忙碌诊断为:因想为神作工而有的一种亵渎神的焦虑(irreligiosasollicitudoproDeo)。

  • 我(相信大多数牧师也是)变得忙碌有两个原因,而这两个原因都不光彩。

    • 我很忙是为了我的虚荣心。

      • 我想显出自己有多重要,举足轻重。有比忙碌更好的方式吗?惊人的工作时数、排满的行程表、抽不出时间,这一切都在向我自己证明(也向所有会注意到的人证明):我很重要。如果我到诊所看病,却发现无人候诊,而从半开的门向里望,医生正在看书,我便会因此怀疑这个医生到底好不好?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总会有一大堆病人排队候诊,虽然在一间忙碌的诊所里候诊,我们也会因久候而抱怨,不过对此医生的重要地位,仍会留下深刻印象。这类经验影响了我。我所处的社会就是用排满的行程表和备受打扰的情况,来证明一个人的重要性。也因此,我便养成了这种排满行程与备受打扰的习惯,当别人注意到时,他们就晓得我有多重要,而我的虚荣心也就因此被喂饱了。

    • 我很忙是因为我懒惰。

      • 我偷懒让其他人来决定我要作的事,而不是由我自己决定。我让不了解牧师工作的人为我写下每日议程,原因是我太闲懒,以致没办法自己写。在这些人心目中,牧师只是一个人影、一个边缘人,只是模模糊糊地挨到神的事与善行的边缘。任何带点宗教色彩或出于好心的事,都可以理所当然地交给牧师去作。

      • 因为这些加诸牧师服事的工作都是出于诚恳之心,所以我就照著去作。要拒绝得花力气,而且也很危险,别人会把这样的拒绝解释为无情的回绝、对宗教的背叛,以及对有需要的人漠不关心。鲁益师(C.S.Lewis)很喜爱谈的一个主题就是,只有懒惰的人才努力工作。因为懒惰,所以我们放弃了最要紧的事,就是决定与指挥、建立价值观和设定目标,而由别人替我们作;然后到最后一刻,才发现自己已陷入一阵狂乱之中,试图应付好几个需要分别时间去作的事,而那些其实没有一样是在我们的呼召下必须要作的,我们之所以作,只是为了避免教人失望而引起更多麻烦。

      • 徒然把一天的时间排满了引人注目的活动,或容让其他人的紧急需求塞满了我的一天,就会没有时间作该作的事,亦即我蒙召要去作的工作。如果我一直动个不停,又如何能引人到可安歇的水边?倘若我必须经常变动行程表,好让每件事都安排妥当,又如何能规劝人不要凭行为生活,而要凭信心生活呢?

  • 做重要的事

    • 倘若不是忙著要在世上留名,或作每个人期望我作的事,那我要作什么?什麽才是该作的工作?作牧师的意义何在?倘若没有人要求我作任何事,我要作什麽呢?

    • 祈祷传道为念(倾听同样属于这两者)

      • 我可以作个祷告的牧师

      • 我可以作个传道的牧师

      • 我可以作个倾听的牧师

  • 先下手为强

    • 若有人来找我,请我在某个重要的场台祝祷,而我说:「大概不行喔!我原本计划要用那段时间祷告的。」对方就会回答:[那样啊,你肯定可以找别的时间来祷告的。」但若我说:「没有办法,我的行事历已经排定了。」对方就不会再深究了。倘若有人请我参加某个委员会议,而我说:「我本来想那天晚上要带太太出去吃饭的,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听她说话了。」对方会回答说:「可是我们非常需要你来参加这次会议,你不能安排别的晚上和太太出去吗?」若我说:「没有办法,行事历已经排定了。」对方就不会再深究。

    • 当然,这其中的秘诀在于,先下手为强。我要比任何人先在自己的行事历上走出时闲来祷告、阅读、休闲、静默与独处,如此才能完成那份创造之工:即祷告、传道与倾听。

  • 操练身体,益处还少

    • 几年前,我是个忙碌的牧师,背痛的毛病已经到需要复健治疗的地步。我一星期要开三次为时一小时的会议,但没有人留意到,我其实是空不出这三个小时的,只因为这三小时的背后有事先约定的权威,所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 由于有这痛苦的经验,我决心不顾一切开始为自己订定行事历,不仅要照顾身体的需要,也要照顾思想与情绪、灵性和想像力。在一周之中,我除了每天有半小时和圣保罗开会外,也保留了连续两小时的时间,和杜斯妥也夫斯基在一起。我的心灵需要这样的行事历,一如十年前我的身体需要物理治疗师。如果没有人为我定出这些行程表,我就为自己定吧!

  • 镇静的叉鱼手,或梅西的养生足球

    • 在梅尔维尔(HermanMelville)所著的「白鲸记」一书中,有个动乱的场面,捕鲸船迎风破浪,在海面上急驶,要追捕那条大白鲸。水手们个个使尽全身之力,肌肉紧绷,所有人都把注意力和精力贯注在这件工作上。这是宇宙间的善恶交战,狂乱的大海和这只魔鬼般的海兽,对上了义愤填膺的哈伯船长。然而,在这艘船上有一个人什麽事也没作,没有摇奖,没有流汗,也没有大吼大叫,在一片咒骂与波浪的拍打声中,他显得有些缺乏精力。这个人就是叉鱼手,安静、镇定、等待著。然后书上这样写:「为了确保冲刺的最大效果,世界顶尖的叉鱼手必须从无所事事中站出来,而不是从辛勤劳碌中起身。」

    • 梅尔维尔的句子正好可以呼应篇作者所写的:「你们要休息,要知道我是神。」(诗四十六IO)和以赛亚所说:「你们得救在乎归回安息,你们得力在乎平静安稳。」(赛三十15)

    • 几年前我注意到一件事,其实每个牧师也一定都注意到了,就是当附近某间教会的牧师离开后,会友的生活依然可以一如往常。主日讲道有外请的讲员,遇有追思礼拜、婚礼,和需要危机辅导时,就请附近教会的牧师帮忙。一个没有固定牧师的教会可以持续运作好几个月,有时甚至可长达—、两年。因此,我便思想:我忙忙碌碌在作的就是这些事;而那间没有牧师的教会里,没人去作这些事,大家好像也都不在意。

    • 我自问:如果我不离开教会而立即停止作这些事,会如何呢?会不会有人在意?我就这样作了,而到今天,会众们都毫不见怪。

第三章颠覆的牧师

  • 牧师本应是颠覆者,却被这世代裹挟,被迫从事让人们的私欲合法化的所谓工作

    • 我正在破坏自我的国度并建立神的国--我正在颠覆

    • 是的,我相信这世界的国,不论美国、委内瑞拉或中国,都将成为属于我们神与基督的国,而且我相信这新的国度已经在我们当中,这也是我作牧师,要把这真实的世界介绍给众人,并训练他们如何活在其中的原因。

    • 他们设定的目标是一样的。这是宗教上最古老的错误:绝不让神和我们中间存有任何一点差异,把我们的私欲延伸到最后,模模糊糊地想像那就是神的意思,然后雇用一位牧师来处理自我和这种推测之间的事。而我(就是被人雇用的牧师)却不是在作这样的事。

    • 在我们心目中,牧师的形象是更激烈的:像摩西那样勇敢抗拒法老王;像耶利米说话如烈火;像彼得作为带头的使徒,不顾一切大胆行事;又像保罗的一生,历经监牢与狂喜、沉船与福音的传扬。现在呈现在眼前的神的国度,也就是我们一直在其中学习服事的,是一个革命性的国度,是在权位、领域、执政和权势的老人俱乐部中,一个既危险且不受欢迎的入侵者。

  • 颠覆的方式:真理,爱,祷告,比喻

    • 耶稣是颠覆者

    • 耶稣是颠覆大师,每一个人,包括它的门徒,直到它在世上的最后时刻,都还称他为拉比(老师)。在当时,拉比虽然是重要人物,却并没有促使任何事发生。当遇到有人怀疑地不只是拉比的场合时,耶稣仍不愿张扬——「不可对人说」。

    • 耶稣最喜欢用比喻,他的比喻也具颠覆性。

    • 耶稣继续不断地沿著日常生活投下炸弹般的奇怪故事(比喻的英文是Parable;Para意为「沿著」,bole意为「投下」),然后既不加以解释,也没有呼召就走开了。接著,听众才开始注意到其中的关联:跟神有关。跟生命有关、跟永恒有关。正是在极不明显、极不相似之处,刺激人们去发掘出相像的地方:像神、像生命。像永恒。但作成这功的并不是比喻本身,而是藉由比喻发动了听者的想家力去作成的。

    • 比喻并不是在举例说明,要想把事情弄得简单些:比喻其实是把事情弄得更难,因为要使人们启动想像力,而一旦想像力被发动,一不小心也就会启动信心了。

  • 颠覆的假设

    • 颠覆隐含了三件事:

    • 第一,倘若这世界要成为适合人居住的话,则现状都是错的,必须予以推翻,这世界错得太离谱了,甚至连修复都无济于事。用保险人员对被撞毁的汽车的用语来说,这世界是「全毁」了。

    • 第二,有另一个正在孕育的世界最适合人居住的,是真实的,不是无聊的幻想,这样的世界确实存在,虽然我们肉眼看不见,其特性我们却都已知道。颠覆者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乌托邦的梦想,乃是出于对此真实世界之本质的确信与把握。

    • 第三,一国若欲推翻另一国并取而代之,通常是藉由武力或民主之手段,但牧师却无法采用这两种手段。牧师既无力量上的优势,也未取得大多数人的选票,那麽就必须要去寻找其他方式,以促成变革。于是牧师发现了颠覆的方法,并且寻找、欢迎志同道合之士。

  • 颠覆的工具:话语和圣礼

    • 祷告和比喻是颠覆的牧师最常用的工具。在内室中安静(或大声)的祷告生活,能进入与圣灵的配搭合作,使自己的心与圣灵一同致力于成圣过程中的角力。至于比喻,则是改变意识的话语,悄悄通过歪曲事实的陈腔烂调,以基督的真理侵入人的心灵。

    • 这世界的真正工作就是话语——向著神祷告的话语,向著男男女女说的比喻。藉由话语和圣礼,比喻和祷告在暗地里所作的具创造力之工作,可以颠覆这个被引诱的世界。

第四章末日启示的牧师

  • 作为牧师的使徒约翰是启示性牧师的代表

    • 约翰是我所想要成为的牧师典型。我对他的崇敬不单如此:我也希望和我同样作牧师的同工们,都能像他一样。当我专注在他身上,寻找他之所以为大师,而非另一个只关心销售量的宗教作家的能力来源时,我发现其中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一一末日启示。

    • 神国度的真实性与世界的表象是相悖的,而牧师则是在教会群体中重复坚持这些真实性的人,所以牧师非得是末日启示的牧师不可。从字典的解释来看,末日启示的意思,亦即将遮蔽的罩于揭开,好让我们可以看见里面有什麽。但从这个字出现之处的前后文来看,却为平淡的字典释义,增添了明暗的色彩——代表急迫的红色,和代表危机的紫色。在受逼迫的危机,并迫在眉睫的末日情境下,事实的真相突然被毫无保留地揭了开来。

  • 效法的方式:祷、诗、耐

    • 这里有个方法:就是使我的想像力倾服在约翰的末日启示之下——末日的危机加上神的迫切——并让末日启示的活力来定义、塑造我牧师的形象。当我这麽做,我作牧师的生活就简化为祷告、诗歌和耐心了。

    • 祷:事奉中枢,善恶交界,侵蚀性,反随和,连接过去与未来

      • 未日启示的牧师是祷告的牧师。约翰的牧师职分是用他的膝盖完成的。他用全心全意祷告的举动,作为事奉的中枢,来表明祷告也是每个人工作的枢纽。牧师所作的和所有基督徒所作的,在类型上并无不同,只不过牧师所作的更集中焦点、显而易见。在基督徒的社群中,祷告就是中枢点。

      • 这倾听与静默、诗歌与问题,都奇妙地碰触到真实,也混合了罗马事务的景象和声音,以及救恩的景象和声音一一天使和市集、凯撒与耶稣。约翰并未错失什麽,他是一位警醒而有活力的牧师,他阅读并理解圣经;也阅读并感受每日新闻的冲击。不论古老的圣经或当日事件,他都不会照章接受,而是把一切都转为祷告。

      • 约翰活在看不见的圣灵世界,以及看得见的罗马时代世界两者的交界,他就在这交界之处祷告。这样的祷告能把诸多真实连结起来,使我们所居之地与神寻见我们之处有立即的连系。

      • 牧师工作的绝大部分其实是侵蚀性的祷告,原因很明显:有神在人们的生活中,会使人不自在。人们比较喜欢有点不拘形式,不要太令人生畏的事,其实就最像牧师那样:可靠、容易亲近、随和。比起和神交谈,人宁愿和牧师谈话。这么一来,既然没有人真的想祷告,所以祷告就被撇在一旁了。

      • 因此,牧师不但不操练能把人带进与神同在的祷告,反倒开始从事弥赛亚的工作:替神做神的工作——为人调停和解,告诉人们该作什么,并暗地筹画著寻找一条捷径,以避开步上十字架的漫长道路,反正眼前的行程表都已经济得满满的了。这麽作的确能够博得众人爱戴,人们以牧师取代神的位置,令牧师受宠若惊。被众人当成神一样的对待,这种感觉很棒。而这正是牧师通常相当擅长的事。

      • 祷告是人类所拥有最完完全全属乎现在的举动,也是最充满活力的:它将最近的过去插入最近的未来,并在二者之间作有弹性而活泼的联结。

    • 诗:创造关系,塑造美丽,形成真理;深渊响应;诗比瘦更为有福;侵蚀性,警惕散文,平淡无味不等于就是清晰。

      • 末日启示的牧师是个诗人。约翰是基督教会第一个大诗人,他以新的方式遣词用字在众人眼前造出真理(希腊文「诗人」的意思就是「制造者」,maker),给人耳目一新的感受。牧师使用语言的方式是他工作中的重要因素。基督教的福音是以语言为根源:神以话语创造了世界;我们的救主是道成肉身。而用文字写诗的人,主要不在传达知识,而是为创造关系、塑造美丽、形成真理。这就是约翰的工作;也是每位牧师的工作。

      • 对牧师的呼召而言,诗是不可或缺的,因为诗是最初的语言,其语句带有创造力:它从无中生有——观点、关系、信仰。在寂静的深渊中形成一股声音:人们听到前所未闻的声音,且被这声音改变,从孤寂变为有爱。在这空寂的深渊中,有一幅图画透过比喻的形式出现了:人们看到前所未见的意象,并且被这意象改变,从无名氏变为有爱。语言有创造力,神的话语有创造力;人们的话语也可以参与在这创造之中。

      • 牧师的大部分工作是侵蚀性的诗,原因很明显:创造力具有不确定性,而且既冒险又辛苦,这些都会让人不舒服。这需要花太多时间,太模糊难解了。散文则让人舒服多了,大家会比较喜欢听牧师解释圣经历史,或有关神的讯息。牧师很容易接受这类诉求,因为总是有一大堆资料可用,而且对于解释又很拿手。在用散文体说话几年之后,牧师的话语就变得平淡无味了。

    • 耐:学会接受并忍耐神的奥秘与人的混沌(或魂淡)。现世安稳的庸俗,散文,浮躁。末日启示的祷告,诗歌,耐心。

      • 末日启示的牧师是有耐心的。约翰向他所牧养的会友自称为:「你们的弟兄,和你们在耶稣的患难、国度、忍耐里一同有分。」(启一9)这里的忍耐,希腊文为hypomone–意思是耐得住、坚持到底,这是启示录中出人意料却最显著的一项成就。

      • 然而牧师的工作环境却是侵蚀耐心,奖励没耐心的。奥秘(神)和混乱(人自己)都使人觉得不舒服,为了避开奥秘和混乱,人们便想出一些事工活动并雇用牧师来处理。每项事工活动都有一个既定的组织架构,和一个可达成的目标,只消手一挥就可一举除灭奥秘与混乱,这方法很容易使人接受。在恩典的奥秘与人类罪恶的复杂情况之间,有样东西能让人几乎每个月都可以作个评估,知道自己在什麽位置是最好的,这样就不必面对自己或面对神了,并且可以用宗教的语汇在一个承认有神的环境中工作,又可以获得自己所作的工作是很重要的保证。

      • 美国的宗教引人注目之处,在于弥赛亚式的虚假活力、令人尴尬的枯燥散文、及缺乏耐心的冲动野心。这些特色中没有一项是和圣经稍微沾上一点边的,没有一项可在福音故事中找到一点证明,全部都是有案可查的属灵弊病。这些被诊断出应予治疗的疾病,其隐藏的病菌带原者可能正是牧师,所以牧师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中,而且需要最有力的预防之道——即是像约翰的那种末日启示的祷告、诗与耐心。

第二部分在周间

  • 在繁忙之中服事我自己作牧师的异象在主日崇拜是那么明显,

  • 但是在周一到周六,从这些困惑而伤人的眼神中所反射出来的,

  • 却变得模糊而扭曲。

第六章灵魂的医治:被遗忘的艺术。

  • 方式:以圣经为导向,以祷告为形态,关照个人和群体。要说人话,要委身琐事,要超越琐事。

  • 但我是用和妻子共同经营自己的房子同样的精神来经营教会,许多基本例行公事是我们通常(并非总是)喜爱作的,然而经营一间房子并非是主要的工作,我们主要是在建立一个家庭、培养夫妻关系、养育子女、操练殷勤款待、追求有工作也有休闲的生活。我所反对的是把牧会工作简化为组织上的职责,而不是反对我乐于和其他人在教会中一起分担的职责本身。

  • 不过在经营教会和灵魂医治之间,牧师已经历到三个不同之处:主动、语言和问题。

  • 但有另一种语言对人类而言更重要,即信仰生活中的基本语言,就是个人的语言。这种语言乃使用话语来表达自己,与人交谈,维持关系。这是有对象、有沟通的语言。付出和领受爱,发挥想法,说出感觉,尊崇静默无声,是当我们像孩子、情人、诗人般自然流露的语言,也是我们祷告时的语言,更是在经营教会时明显缺乏的语言——因为要说的话和要作的事那么多,使得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说有感而发的话。

  • 这位昔日的灵魂导师主张「超越」比[小事更优先。除了牧师之外,还有谁可以作这工作?少数诗人也许可以,而小孩子则总是可以作。但是小孩子不是好的导师,而大部分的诗人已对神失去兴趣,那麽就只有牧师能成为导师并经历奥秘之事。

  • 牧师的首要之务应是,在繁忙中带领敬拜,在周间充满诡诈与混乱的情况下发现十字架的同在,唤醒大家留意「平凡中的光辉」,而其中最要紧的,是教导朋友和夥伴在成圣过程中,过一个祷告的生活。注不要问题导向,而是要异象导向

第七章张眼祷告

  • 阅读自然之书。唯心唯物皆错。飞蛾与小女孩:化作灯芯,是为见证

    • 物质是真实的,肉身是好的,若没有坚固地扎根于创造,宗教必飘摇不定,以致成为某种敬虔的滥情主义或复杂的理智主义。救恩的工作不是要提炼我们成为纯洁的灵,好让我们不受这硬生生的肉体所妨害。我们既非天使,也不是要成为天使。神的道并没有变成一个很好的想法、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或一种道德的渴望,乃是道成肉身。今天,神的道也一样要成为肉身,我们的主留给我们一道命令,要我们在吃喝的举动中以饼和杯来记念地、领受他。事物是重要的,物质是神圣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圣经开头的几个句子中,神用话语造出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与各样事物:有光、月亮、星宿、旱地、植物、男人、女人(而不是爱与美德、信心和拯救、盼望与审判,尽管这些将很快到来)。离了创造,神的约就没有架构、没有背景、也没有实在的根基。

    • 她记得有一天晚上在维吉尼亚州的山间,就著烛光阅读,飞蛾不断地扑向烛火,有只被烧成灰烬的蛾,正好用来给腊烛当芯,火花在它上头重动,「就像任何牺牲生命的修道土,橙黄色的火夺取了它的性命。」在那里有痛苦和死亡,其中并隐含了一个与牺牲有关的极大奥秘:死亡带来光明。

    • 她注意到美国人、犹太人和天主教徒都会在新生儿身上撒盐,以色列人带到神面前所有初熟的祭物都是「盐约」,是经过腌制且可口的。而「今天的神是一个小孩,是新生儿,充满了这个屋子,清清楚楚地以肉身存在此处,他就是白昼。」她在日子上头撒盐,就像在早餐的蛋上撒盐一样,期待喜悦与欢愉。

    • 十一月十九日有一架飞机坠落在附近的郊野,她听到飞机坠毁的声音,驾驶员从残骸中拖出他七岁的女儿,说时迟那时怏,一大片燃烧的汽油溅在她脸上,猛烈地烧著她。

    • 两星期前,这小女孩的父母邀请了十六位邻居到他们的农场做苹果酒,第拉得带著她的猫,同这小女孩玩了一下午,「她整天帮小猫穿衣脱衣,坚持要把猫打扮成穿著黑色长袍修女般的模样。」在外表上她和小女孩挺像的。她为这个和她相像的小女孩取名为茱莉·诺威治(JulieNorwich),诺威治的茱莉安娜(JulianaofNorwich)是十四世纪的英国修女,一位隐士,坚毅勇敢地度过受苦的一生,她不仅勇敢面对今生的痛苦,并以一句名言总结她的心得:「一切都将安好,一切都将安好,各式各样的事物都将安好。」

    • 第拉得把这个以祷告生活来化痛苦为安好的修女名字,送给了两星期前面貌和自己神似的小女孩,但如今每个美丽、意义与神的概念都岌岌可危。她在祷告中告诉小女孩:「让世上的爱紧握著你,就像腊中的蛾,你的生命是烛芯,你的头在祈祷中著火,由里到外完全被紧握著。你独自人睡,倘若你觉得孤独就呼求神。」

    • 她邀请小女孩在她往后接受医疗的年日中进入完全美好的生活:「早晨你就吹口哨,白天充满愉悦,下午则不是吹口哨就是充满愉悦,晚上则呼求爱,就这样活箸。」

  • 但要委身教会。崇高与荒谬的妥协:去北极就别装,放弃或许宝贵的事物,特别是自我。这是自我否定的开端。同理,为何去教会?因为这是神所定的方式,即便对于许多人而言,就意味着放弃美丽的孤独。你非得和这些人一起去天国不可。

    • 经常和第拉得一起被归为同类的美国作家亨利·梭罗(HenryThoreau)、瓦多·爱默生(WaldoEmerson)、约翰·缪尔(JohnMuir)都不上教会,他们把自己隔绝于所见宗教惯例上的卑鄙与伪善之外,宁愿选择森林教堂里松树的纯洁。艾密莉·狄瑾荪(EmilyDickinson)道出这些人的原委:「有人到教堂敬拜神,我留在家中敬拜他,以食米鸟为诗班,以果园为宝座。」无数跟随他们的人在主日上午作实地的赏鸟之旅,在层峦起伏的山岭健行。但是安妮·第拉得则到教堂聚会:「我只要知道敬拜神就够了,用任何现有的方式……既然这里有间教会,我就去了。」不管是不是老式作风,她还是上教会:「如果遇上一个大主日,教堂里可能会有二十个人,我常是那惟一年龄在六十岁以下的人,感觉上彷佛我正作一趟苏联的考古学之旅。」

    • 第拉得不仅去了,并且是愉悦而直率地上教会。她的敬拜之旅是「极地探险」,为她提供了意象与根据。无论我们是到极地或上教会,「似乎都只有一件事要作:就是在我们崇高的意念与荒谬的事实之间,找出可行的妥协之道。」

    • 她说到北极探险家又好笑又令人悲哀的故事,他们「尽管有纯正的概念,……却还是把他们的人性拖到了极地」。一八四五年的富兰克林探险队中,长官与男队员共一百卅八名,带著「一千二百册藏书,一个可弹奏五十键的手风琴,供长官及男队员使用的瓷器组、玻璃酒杯、纯银盘子。他们没有专为极地使用的衣服,而是穿著皇家海军的制服」。北极探险是高贵的事业,所以穿箸也要显得高贵。后来这些人全死了,在被人发现的尸体附近,有许多块棋盘,还有很多则有官员姓氏缩写与家族徽章的银制餐具。对他们而言,尊严就是一切。

    • 斯科特爵士(SirRobertFalconScott)的尊严则不同:他认为纯正的极地探险必须是一种单纯的努力,不靠狗或同伴的协助。他也死了。「不管概念有多纯正,天底下没有独自一人赴极地探险的这种事。」某些最动人的极地写作文献,表达出他崇高的情操。他的纯正、尊严与自制,是在他冰冻的尸体下发现的。成功的探险家不会这么在乎尊严,他们放弃自己的角色、特权、先入为主的观念,使自己适应被光浸透的大地上大块浮冰与冰河的环境。

    • 不要紧,第拉得放下她的尊严,舍弃所受的教育与顾忌,放弃规矩,「我宁愿经历著名的灵魂黑夜,也不愿面对教会里令人害怕的哄人保母。这些纯属个人偏好的事不但没有用处,且更使我适应不良。」于是她拖著她的人性走到座位上,放弃个人的尊严,把自己放在偶遇的人群中,知道她不能独自一人到神那里,一如去极地不能单独前往。她更进一步明白就算目标最纯正的,人却不是纯正的。而且如果想要到那地去,非得跟一群人同去不可,就算这群人弹著斑鸠琴,唱著愚蠢的诗歌,传讲空洞的道也一样。「我登上这同一条探险之途有多少次了呢?我架著这艘可笑的船,半塞半漏水地前往极地有多少次了呢?」

    • 于是她敬拜,每个星期都出航前往相对不可及的极点去,「在那里交会著美丽与恐怖孪生的海洋。」放弃了尊严与文化,放弃了沉默与孤寂,她加入了既崇高又滑稽的人群中,这样的人不仅出现在极地探险队中,也出现在教会会友中。「一周又一周我们见证相同的神迹:因著深不可测的理由,神忍耐著,没有把我们的胡闹场面敲个粉碎。」到极地与到教会所牵涉的属灵之事,具有相同的本质,第拉得两者都接纳,而且以极大的宽容,处理两种探险中的困难之事,面对探险者的荒谬虚荣与敬拜者令人尴尬的卑微。不管是在荒野或在敬拜中,她蒙福地免于滥情与自傲(此二者乃观光客的心态与审美家孪生的罪恶感)。她接纳基督徒的敬拜,一如接纳极地探险队的荒谬。我想她是在说我们已经忍受对大自然的滥情主义,和对敬拜仪式的高傲够久了。倘若到教会一事有难处,那么这些难处绝不会比到极地探险所面对的更多,诚如她所说的:「没有人说过那是件容易的事。」

  • 祷告:张眼抑或闭目?

    • 在祷告生活中有两大神秘传统,有时被称作正向(kataPhatic)和负向(apophatic)。正向祷告是使用圣像、象徵、仪式和香;受造万物是通往造物主之路。负向祷告则尝试倒空一切,受造之物使我们的注意力从造物主身上转移,所以要有系统地把想法、印象、感觉都从脑海中除掉,直到仅余单纯的活著。正向的祷告是「张眼祷告」;负向的祷告则是闭目祈祷」。

    • 在我们所能作到最平衡的情况下,这两个传统相融混合,而且相辅相成。但我们不总是在最佳的情况下。西方教会强烈偏向负向祷告,当我还是小孩时,祷告的指示是「把你的双手交握,低下头,闭上眼睛,我们来祷告。」小时候的训练一直延续成为我成年后的习惯,我的祷告大多仍是闭目的,我需要平衡一下。安妮·第拉得则用另一种方式祷告:张开双手,抬起头来,睁开眼睛,我们来祷告。「现在仍是一月的第一个星期,我已有了很棒的计划,我一直很想看见。有许多事物是我可以看见的,它们是未拆开的礼物,是免费的惊喜。」刚开始,我们原以为不过是和她一起到森林散散步,不久却发现自己有圣人与修士为伴,一同加入那「需要穷尽毕生之力奋斗」的、在默想中看见的行列。

第八章第一种语言

  • 牧师主要的工作就是教导别人祷告。敬畏语言。

    • 我开始领悟到一件重要的事:教会生活的中心语言本来就是祷告的语言。

    • 出于这样的认知,有个信念在我里面滋长:作为牧师,主要的教育工作就是教导别人祷告。我并未放弃(将来也不会放弃)教导信心、福音内容、圣经作品的历史背景,以及神百姓的工作。对于教会中的模糊主义或反智识的倾向,我没有耐心也不会故意姑息,但托付给牧师的教育工作,和指定给教授的工作大不相同。

  • 三种语言。关系性语言,咨询性语言,命令性语言。祷告是第一种:阿爸父!

    • 第一语言是亲密与关系的语言,是我们学会的第一种语言。刚开始它并非清晰表达的语言,而是在父母与婴孩之间流通的语言,其意义非常丰富,但内容却不算特别。婴孩的话语和哭声是无法作文法分析的,而父母所发出无意义的音节,也没办法在字典上找到解释。但是在咯咯声和不成调的哼唱交替之间,就发展出信赖感。父母的轻声细语化婴儿的尖叫为充满希望的咕噜声,这种语言的基本字汇就是名字或昵称:妈妈、爸爸。因这种语言的字汇有限,也因其支离破碎的句法,使得它似乎更适合用来表达长阔高深的爱的复杂事实。第一语言是主要的语言,也是表达并培养人际关系的基本语言。

    • 第二语言是资讯的语言。当我们长大后,发现围绕在四周的这个世界棒透了,而且每件事物都有一个名字:岩石、水、洋娃娃、瓶子。渐渐地,经由语言的学习,我们被导引到一个物体的世界,在起初与人的亲密关系之外,我们也在有树木、消防车和天气的客观环境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我们的字汇一天天地增加,有名字的事物于我们不再陌生,而是熟悉了。我们和世界交上了朋友,学习用句子说话,并加以连接。这世界多采多姿,而语言使我们能够加以说明,认出那里有什么,又是怎么被放在一起的。第二语言是学校所使用的主要语言。

    • 第三语言是动机的语言。我们很早就发现话语有能力使事情发生,使无变有,使生命的数字化作有目的的行动。婴孩的号啕大哭可以带来食物和乾净的尿布,父母的命令可以制止小孩无理取闹。没有牵涉到身体的力量,也并未看见因果关系之必要,只是一句话:停、走、闭嘴、说话、把你盘子里的东西吃完。我们受言语驱使,也用言语驱使别人。小孩学到这种语言有惊人的能力,可以驱使比他们更大更有智慧的人去作费力的事(通常是违背这些人的意愿与较佳之判断力的)。第三语言是宣传与政治上的主要语言。第二语言和第三语言显然是文化上的主流,资讯的第二语言和动机的第三语言主宰著我们的社会。我们在描述所居住的世界的语言上受过良好的教育,在驱使人去购买、参与、和支持的语言上受过良好的训练,而同时,亲密的、培养信赖、希望与体谅关系的第一语言则萎缩了。一旦我们离了婴儿床,便发现使用第一语言的机会愈来愈少。

    • 青少年时期第一语言有短暂的恢复,那时我们坠入情网,花无限长的时间打电话聊天,用的是偷听者会认定是无意义的话语。在浪漫的爱情中,人们发现第一语言是惟一适合用来表达热情的语言。而在初为人父母时,又重新学习这种基本语言,并偶尔使用。有些人从未放弃使用它,如某些情人、一些诗人、圣人,但大多数人则弃之不用。

    • 我主要的教育工作就是:培养并展现这种个别性的谈话直到流利的程度,教导会众祷告。祷告是第一语言,它不是关于神或信仰的语言,不是为了服事神和信仰的语言;它是在信心中向著神,和神交心的语言。

    • 我已下定决心,必须花最多时间操练的是第一语言,而且教导别人有能力使用这个语言也是我的首要责任,那是关系的语言,是祷告的语言——让语言尽量成为爱和回应的亲密言谈。

第九章成长是个抉择吗?

  • 真正的工作都不是自我表达,而是恰恰相反。庖丁解牛。认识你要工作的对象。一切不适皆有无知成分。

    • 但当我开始操练意志的那一刻起,才发现我已经放了一只狐狸来管鸡园,这是负面的部分。那些可怜的罗得岛红鸡本来是卧得好好的——谦卑、信赖、怜恤、耐心、仁慈、盼望——如今却大难临头。有种令人飘飘然的经验就是,发现我的生活掌握在我手中,虽然我不会想赶走神,却不再需要软弱无能地倚赖他了。

    • 父亲所雇用的屠夫老艾迪总习惯对我说:「那把刀有它自己的意志,你要去认识你的刀。」倘若我割伤自己,他不是责备我的粗心大意,而是责备我无知——不认识我的刀。

    • 真正的工作总是饱含对手边物质的尊重,这物质可以是一块猪腰肉,或一块桃心木板,或一块黏土,或神的旨意。而当工作圆满完成时,就会产生一种意志上的顺服,顺从于手边的状况,也会养成一种谦卑。这是凡拥有一技之长的人身上明显的特色——木匠、陶匠、诗人、和祷告的人。这是我在肉铺学到的。

    • 真正的工作,无论是生小孩或创作诗,做汉堡或成圣,都不是自我表达,而是它的相反。真正的工作,技巧熟练的工人,所实践的乃是负面的能力——压抑自我,好叫工作可以自行成就。施洗约翰说的「我必衰微,它必兴旺」,就深藏在善工中。当我们作得好,我们的品味、经验与价值都停止了,好让物质、人、过程或神的本质,可以尽量不因自我而被混杂或妥协。工作的人在工作中是一个除掉自我的仆人,倘若在工作上过于炫耀,工作就会受到破坏而成为恶行,即一种自我的投射与放任。

  • 中性语态的神圣意义:自由的被动。

    • 主动语态和被动语态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中性语态却是刚出现在附近的陌生孩子。当我用主动语态说话,就是在发动一项行动到另一个地方去:「我辅导我的朋友。」(ucoun-selmyfriend.)当我用被动语态说话,就是在接受另一个人所发动的行动:「我被我的朋友辅导。」(Iamcounseledbymyfriend·)当我用中性语态说话,就是主动参与在由另一个人所发动之动作的结果中:[我获得辅导。」(Itakecounsel)。

    • 我们所说的话多半分为主动和被动两种;不是我主动就是我被动。但有些时候,就是我们很有人性的时候,这种区分无法满足我们:两个意志都在运作,既非互相排斥,也非互相抵消,而最互相尊重。

    • 我的文法书上写著:「中性语态就是,使用一个动词来描述主词参与行动时的结果。」现在我读到这句话,觉得好像是在读对于基督徒祷告的描述——一「主词是参与行动时的结果」。掌控该行动的并不是我

    • 我们既未操纵神(主动语态),也未被神操纵(被动语态),乃是投身于该行动之中,参与该行动之结果,却末加以掌控或定义(中性语态)祷告即发生于中性语态之下。

    • 我们离开伊甸园愈远,就愈少用到中性语态,到最后更因久未使用而萎缩。我们若非掌控自己的命运(主动语态),就是让他人掌倥,并在力量对我们太大之前悄悄潜入动物性的被动(被动语态)。

    • 福音恢复了中间语态。我们学习在一个不是由自己发动的行动中,过一个以祷告与意志参与其中的生活。我们在一个亲自投入的行动之中变成主词,中间语态的受词地位仅次于主词——每个人和每件事都变成了主词。

    • 伊甸园的骄傲与不顺服把中性语态删去了,使我们只能用两种语态,即主动和被动,到头来非得选择一边不可。对于这第三种语态,我们没有足够的口语经验(或是根本没有),这个语态以细腻完美而独特的方式表达人类进入神与回应神的冒险行动。没有哪个友谊、恋情、婚姻可以单靠主动与被动语态而存在的,还需要别的东西,需要一种意志形态,可以散发出许许多多细腻的参与和亲密,信赖、饶恕与恩曲。

    • 在作为人和基督徒的最佳情况下,我们并非法西斯主义者,对著神和他的受造万物狂吠发令:在作为人和基督徒的最佳情况下,我们不是静默者,默默地屈服在命运之前;在作为人和基督徒的最佳情况下,我们是主动和被动之闲的中心点,用中闲语态祷告,在有需要的时候,也会把主动和被动语态拿出来用。但我们一直都是独特的、艺术的,是爱慕神的受造之物,蒙他恩宠,「参与行动时的结果之中」。想到我竟在那个漫长的冬天,下著西雅图小雨的日子,读著色诺芬的作品时,开始学习到这一切!

    • 不用说,在婚姻中有两个意志同时运作。有时候,特别在婚后头几个月里,两个意志会自发性地产生一致并经历合一,但随著时间消逝,最初的狂喜被例行工作和要求取代后,原先经历到的恩典就必须被发展成艺术。

    • 这艺术就是「意志下的被动」,这个词听起来自相矛盾,但其实不然。它和我在父亲的肉铺所学到的,以及在维特教授的希腊文课堂上不断学到的,并无二致。

第十章闲话家常的服事

  • 【神圣由琐事构成】大多数人在大多时候并非都处于危机之中,倘若牧会工作是要在实际的生活环境中展现福音,并培养信心的生活,则必须学习一件事;套用小说家威廉·戈尔丁(WilliamGolding)的话就是[日常宇宙」,亦即在家、在生活的日常事务理,送小孩上学,决定晚餐吃什麽,处理同事每天单调的低声抱怨,观看晚间新闻,在咖啡时间闲话家常。

  • 闲话家常:牧会的艺术

    • 闲话家常:就是没有特别说些什么,不必用逻辑思考或下明智的决定,更不必正确无误的了解。是不带命令、不施压力、打气式的嘈杂交谈。那是去除压力的声音,是不著边际的谈话,仅在表达当时的情况而已。我的老牧师拒绝(或无能力)参与这类谈话,事实上是暗示,我大部分的生活是活在不够属灵的光景,我的大部分经历是「属世」的,偶尔才有称得上「属灵」的时刻。

    • 牧师也不可能晓得主正容许恩典的绿芽在这些会众生活的后院里成长,倘若避开闲话家常,则恰恰是放弃了自己受命工作的领域。大部分会众,其大多时候的生活是置身于简单的例行事务中,而不是在危机中,或在紧急事件的剃刀边缘度过的。闲话家常是自然的语言,倘若牧师轻忽这种语言,就是轻忽大部分人大多时候所作的事,而福音也就被曲解了。

    • 我不希望被人误解:牧师的谈话不应如同排水沟的水围绕在肤浅的陈腔滥调上,而是要单单在人身边,留心谈话的内容,以对待重大事件的认真态度来看日常琐事。有些洞见只会在谈笑风生中得到,有些则只在不著边际的闲聊中获得。

第十一章在新的层面生病

  • 牧师处理的是「罪的故事」而不是「罪的定义」

    • 倘若牧师发现自己讨厌会众,并怒气冲冲地对这些人发表长篇大论,就表示牧师自己已不再把他们当作罪人,当作里面没有一点良善的罪人,而已私下用属天的属性如爱、能力、怜恤、喜乐来装饰会众了。但这些会众当然没有成熟到具备这些属性,也因此每次都令牧师失望。另一方面,倘若牧师郑重地把会众定义为和自己一样的罪人,就会有心理准备要分担会众的悲伤。缺点、痛苦、失败,并用充分的时间留意神在这片荒地上施行恩典的徵兆,然后为自己所发觉的事,扬声赞美。

    • 要想想自己之所以委身当牧师,可不是为了要在人们的关怀中得安舒,更不是要把自己交托给这些像圣人般的行径的人。尼布尔(ReinholdNiebuhr)说:「信靠人的有祸了,就算他是个敬虔人,或者特别当他真是个敬虔人时。」

    • 如此从神学上把会众当作罪人来理解,会带来一个圆满的结果就是,牧师从不断发现这些人真是罪人的惊讶中获救了,而能留心潘霍华(Bonhoeffer)的训词:「作牧师的不应该抱怨会众,当然也不可以抱怨其他人,可是也别埋怨神。之所以托付这群会众给牧师,可不是为了要让其在神和人面前变成一个控告者。」因此并不是要拿「罪人」来当成咒诅兵工厂内的武器,而是要因此对恩典满怀期待。把反对罪当作牧师服事的惟一根基,可就太薄弱了。但是把人看作是罪人——是违背神的叛徒、未中标的之人、偏离正途者——才是牧师服事的根基,在此根基上服事就会大有喜乐,因为这是宣告神在耶稣基督里「为罪人」行了大事。

    • 牧师处理的是「罪的故事」而不是「罪的定义」,牧师进入的是本地之中的个人世界,想办法要在每日生活的语言与意象中,建立起一个毫无矫饰的事实,亦即在牧师住家的方圆百里内,以及在其个人生活的日程表中,把基督徒的生命活出来。

第十二章推向船桅。关注看不见的事。

  • 在专业上,这种诚信态度则与看不见之事有关:对医生而言是健康(不仅是使人感到舒服而已);对律师而言是正义(不是帮助人为所欲为);对教授而言是学识(不是拿为考试才用的知识来填塞头盖骨的缺洞)。对牧师而言,则是神(不是减轻会众忧虑,不是予人安慰,也不是经营一家宗教企业)。

  • 牧师所要面对的大多数人都受某种自我意识而非神所主宰,只要处理好会众最关心之事,例如辅导、教导、鼓励,则当牧师这份[差事」就会得到高分,不管牧师有没有处理关于神的事,会众反正不太在乎。弗兰妮·奥康纳(FlanneryO’Connor)曾描写在此状况下的牧师是:四分之一的牧师,四分之三的按摩师。

  • 还有一件事:我们将要按立你来作这项服事,并希望你立下誓约并一生持守。这不是一件暂时指派的差事,而是一种生命,是在团体中需要去活出来的生活样式。我们知道你的情绪和我们一样善变,心思和我们一样诡诈,这就是我们要「按立』、并要求你立下誓约的原因。我们知道自己会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甚至年复一年,什麽都不想相信,也不想听你说话。并且也知道你会有日复一日,周复一周,甚至年复一年,什麽都不想说。没有关系,去作吧!你是被按立来作这服事而且已立下了誓约。

第十三章旷野与收成:安息年故事

安息年的刺激

    • 安息年的想法来自一个刺激原的两个分叉:疲累与沮丧。我累了。虽然疲累的本身挺平常的,但这种疲累却是连休假都无法回复过来的——灵里的疲倦,内在的厌倦。我在疲累里感觉到一种属灵的核心,同时也在寻找一帖属灵的解药。

    • 作牧师一路下来,很自然地成了作家。我渴望有一段时间能把对牧师呼召的一些想法表达出来,因为在我作牧师的同时,根本腾不出这样的时间。安息年似乎可以完全满足这两方面的需要,但是怎样才能有个安息年呢?我服事的教会只有我一位牧师,而且没有钱可资助安息年,若我不在,谁来代替我?我要怎样为此冒险付上所需经费?这两个问题似乎难以解决。但我觉得倘若安息年真是属灵需要的一帖良药,教会应该可以找到解决之道。

    • 我开始打电话给教会的几位领袖,邀请他们在某个晚上到家里来,告诉这些人我的感受和需要。我没有要这些人帮我解决问题,而是请他们和我一起寻求解决之道。这几位教会的领袖问了许多问题,并很认真地看待我;察觉到这是一件全教会的事,并开始把自己当成是我的牧师。那晚结束时,我们并没有解决问题,但是我知道自己有了一群和我一起祷告、作事、思考的同伴。「安息年」的概念开展了,而且满有动力,过了几个月,「大山」挪开了。替代方案:结果是其实一点也不困难,我的总会协助指派一位暂代牧师——有好几位先生和女士适合这工作。最后决定打电话给一位最近曾到我们中间作过一年实习牧师的年轻人。

    • 经费:我们想出一个计划,教会付我三分之一薪水,我自己则负责其他三分之二。方法:我把房子出租一年,并请一位朋友慷慨解囊。我们家在蒙大拿州的一个湖上有闲房子,是我已逝父母生前的住所,本来我们也一直以此为渡假之地,这地方相当符合我们独处的需要,并且住在那里也不会花太多钱。细节——敲定,并不都很容易或很快,但是,在十个月后安息年就决定了,计划也都作好了。我写了一封信给教会,解释所作的事:

    • 因此,安息年就是「旷野』时间加上「收成』时间,「祷告』时间加上[写作』时间,这两个时间并列、对应、交会,也互相支援。你们中间很多人已经给予这次探险祝福和勉励,并肯定我们要踏出这信心的步伐,在生活中顺服神的决定。」

安息年的架构

    • 因此安息年便成就了。我们有十二个月离开教会,十二个月的时间祷告与写作、敬拜与散步、交谈与阅读、回想与修正。

    • 从一开始我们就把安息年视为一项联合的事业,用来满足牧师与教会双方的属灵需要,而不希望这一年被误解为逃避,被视为「离开去作自己的事」。委身于这个教会,安息年使我们能加强并继续彼此共有的服事,然而如何把这个想法传递出去呢?如何建立与教会在信仰上的密切关系,使自己和教会不因地理上的距离而有属灵上的隔离呢?我们决定要每个月发一封安息年的信给教会,由「珍的部分」和「尤金的部分」组成,并随信附上一卷底片,请一位朋友帮我们把当月的生活照冲洗出来,放在教会入口大厅陈列,信与照片正可达到原先的期望。但是这封信似乎只有一部分被仔细阅读,那就是珍的部分。在我的部分里,我无法停止讲道。珍则在她的部分传递了我们安息年的体验。

    • 这就是我们安息年的本质。我们一到蒙大拿州,就建立一种规律的循环来支持我们达到旷野与收成的双重目标,以致不会虚度这一年的光阴。我们决定一星期工作五天,周六和周日专用来游玩和祷告。我每天在书桌前努力工作五小时,然后休息。傍晚时分我们有晚祷,然后是朗读书的时间,接著准备晚餐。如此过了九个月后,我完成了一直想写的两本书(这就是「收成」)。自那以后就全部是旷野时间了——阅读、祷告、远足。

重新适应服事。以发现你没那么重要为喜乐,因为你的会友已经成熟了。

    • 我先前期望的每一件事都达成了:自回来之后就精力充沛,印象中好像自从十五岁以来就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有活力的。我一直乐于当牧师(仅偶尔但很短暂地失去这种感觉),但从未像这次这样快乐过,如今我的成熟经验与年轻的活力结合了;这是我之前从未想过有可能作到的组合。过去出于责任,因著必须有人去作而作的部分牧会工作,现在可以欣然接受了。我感觉在我里面有很深的蓄水库,贮量丰沛,自由奔放。我感觉所作的每件事周围有著极大的休闲成分——交谈、会面、写信、打电话,我觉得自己不再匆匆忙忙。安息年已达成了其本来应有的任务。

    • 教会非常兴旺,会众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我,也发现和另外一位牧师一起,同样可以成为一个耶稣基督的教会,正如和我一起作到的一样。我回到一个对自己成熟到成为神子民充满信心的教会中间。

    • 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虽然是件很小的事,却足以说明此一不断发生在各种不同状况下的改变。我们有廿五个人要一起去参加两天一夜的领袖退修会,大家约好五点四十五分要在教会停车场见面,一起共乘汽车前往。在这之前我因到医院探访,花了比原先计划还长的时间,所以迟到了五分钟,结果居然面对的是空无一人的停车场,大夥已离我而去。在安息年之前,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如今则一再发生,会众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而且知道我可以照顾自己。这就是成熟。

第十四章诗人与牧师

  • 圣经的先知和诗篇作者都是诗人,这岂不是意义深远?

牧师和诗人作很多相同的事:心存敬畏地使用文字,沉浸于每日的细节琐事,在平凡之处觉察出荣耀之事,对幻想提出警告,留意韵律、意义和心灵之间的微妙关系。我想这两者应该互相寻求作彼此的朋友和同伴。

诗人是语言的管家,文字的牧者,使语言不受到伤害,不被利用与误用。文字不单指某事,文字就是事情本身,每个文字都有自己的声音和韵律。诗人主要不是在试图告诉我们或要我们去作某事,诗人以舞文弄墨的纪律(或纪律下的舞文弄墨)照管文字,吸引我们更加尊敬文字及其呈现在眼前的事实。

牧师也在从事文字事业,并使用文字传道、教导、辅导,人们通常特别留意,是否神可能使用我们的文字向会众说话。牧师有责任要正确使用文字并用得恰到好处,但这不容易,因为我们活在一个文字被某些人轻率使用,被某些人诡诈使用的世界。

第十五章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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