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2010年夏日的一天,我在南方某出版社的一位编辑好友推荐了电影《爱之蔓延时》给我,并且鼓励我把它的原著小说译出来。
于是在回复她之前,我先坐在家里的茶几前,盯着笔记本,将画质不甚清晰的此片怔怔地看了一遍。看完后掩本沉思良久,便决定要在几天后的一次朋友聚会时,和大家一起再看一遍。
看完后的共识是:这部简单的电影中显然有我们早已缺失了的什么。这份简单,并不简单。
两周之后我收到了原书。我同意了翻译邀约。
于是在那个炎热的暑假里,Marty和Clark不断鼓励着我,将这部清新的治愈系小说缓缓地变换成了方块字,期间Missie也时不时向我莞尔致意,我则颔首以微笑报之。这是不可多得的美好体验。你们给我的夏天,我会一直记得。
完成后,中文版第一个读者当然是我的妻子。她的肯定让我又得了安慰。
之后的事情或许既不清新,也不治愈,倒更像缠绵不去的小病,像挥之不去的尘霾。说好电子、纸质同步出版的,然而出版方执事者却在11年三月时先将电子版赫然发表于某电信巨头的网上书城。虽然半年之内好评不断,点击近百万,评论逾千条,然则从我的立场来看,总是觉得若有所失。之后纸质书的出版干脆没了音讯。商人与文人看问题的角度果然是永远不同的。几经交涉无果,编辑朋友也离开了那家出版社。拖延日久,我终究不能看着自己的心血付出就这样无疾而终,于是几经周折,借钱支付了版权等相关费用,终于在2012年1月由吉林文史出版社将《爱之蔓延时》纸质书出版。其间许多细处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不过书毕竟是看到了,也算是了却了译者的一桩心愿。
回到书本身吧。作者简妮特·奥克现年八十余岁,加拿大人,怎么看也和我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国男子无甚交集。好在经历、背景虽不相同,但却可以确定我们有共同的信仰。在此意义上,可谓我们虽有小异却更有大同。
无论怎样的作品,第一个被其感动的必定是作者。若是译作,则第一位是译者。今天是2012年3月2日,正是春天将至的时节。实际上本书的译名我本来想定为《爱若春回》来着,但经过考虑,还是承认已借电影传播而有了相当辨识度的《爱之蔓延时》之名自有其独到之处,于是《爱若春回》这毕竟俗了些的名字便消失于克拉克一家木屋后的溪水中了。
是的,每当我想起这部作品,第一呈现于我脑中的,便是那条无名小溪。那静水虽浅,但其执着的流淌也自有其不可被取代的深长意味。那溪水曾被洪水裹挟,曾被泥沙埋没;落叶年年落入,走兽时时踏过。然而那溪水却终究坚定地前行了去,将那些或是或非的痕迹落在了身后,并注定会在那终究要有的艳阳天,温暖而闪亮地将造化的美善铺陈开来。
Marty在思索至此时恍然大悟:生命不也正是如此吗?彼时的我便向她点头以示同意。
最后要说的是,其实我实在不知本书究竟会带给您怎样的感悟。我只能说:至少必然有所感悟无疑。
此为自述,并或可算为迟到许久,以至于竟未附在书后的后记。然则正因这小文之仓促,那么单列于此怕是反倒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