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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主日学:约翰·胡斯

背景

波希米亚地区,是罗马帝国时期一支叫波希人的凯尔特人的聚居地,因此得名。公元前1世纪,日耳曼人迁入,斯拉夫人亦于公元6世纪迁入波希米亚。由于日耳曼人为主的神圣罗马帝国的强大,波希米亚的日耳曼裔贵族成立一独立王国,君主由推举制产生。1306年波希米亚王族绝后,哈布斯堡家族的鲁道夫一世以外戚身份继承波希米亚王位。

威克里夫去世的前一年,即1383年,波希米亚的安妮(父亲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四世)和英格兰国王理查德二世联姻,于是这两个民族也联在一起,两个国家的学生也开始往返于牛津大学和布拉格大学之间。

布拉格大学成立于1348年,由当时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兼波希米亚国王查理四世(安妮公主的父亲)设立。(神圣罗马帝国早期是由拥有实际权力的皇帝统治的国家,中世纪时演变成承认皇帝为最高权威的公国、侯国、宗教贵族领地和帝国自由城市的政治联合体)。布拉格大学在历史上诞生过许多著名科学家,比如第谷,开普勒,马赫,特斯拉,爱因斯坦也曾在这里做过研究。文学家方面则有里尔克,米兰·昆德拉,以及弗朗茨·卡夫卡。

不过,布拉格大学最杰出的校友却不是以上这几位,而是约翰·胡斯。

生平

约翰·胡斯是波希米亚的胡司尼克(Husinec)的一个农家子弟,少年丧父,他敬虔的母亲认明教育和敬畏上帝的心,乃是最宝贵的基业,便设法为她的儿子争取这样的机会。胡斯先在公立学校读书,后来进布拉格大学为免费生。他的母亲陪他到布拉格去;她既是寡妇,又贫穷,就没有什么属世的财物可以送给她的孩子,可是在进城之前,她和孩子一同跪下祈祷,为他求天父的厚恩。当时母亲可没有想到所献上的祈祷要如何蒙应允。胡斯1390年进入布拉格大学学习神学,先后获得文学士(1394年)和文学硕士学位(1396年),1401年成为布拉格大学神学部主任,1409年成为校长。他的一生大部分是在布拉格大学教书,还有在学校附近的伯利恒礼拜堂讲道,他也是深受捷克人爱戴的传道者,并创造了新的正字法,为捷克语的书面语言奠定了基础。

布拉格的一位市民耶罗米,就是后来和胡斯密切合作推动宗教改革的同工兼密友,从英国带了威克里夫的一些作品回来。同时英国皇后,也就是波希米亚公主安妮,既因威克里夫的教训而悔改信主,就设法使威克里夫的作品能在波希米亚普及起来。胡斯读了这些作品,深感兴趣;他相信作者必是一个真诚的基督徒,他也大致上赞同威克里夫所提倡的改革。胡斯这时已经在无意之中走上一条必要使他与罗马教廷决裂的道路了。

思想

虽然布拉格大学攻击威克里夫的45项见解,但胡斯既然深受威克里夫的著作影响,就不为所动,反倒把威克里夫的许多作品翻译成捷克语,使捷克的信徒能更广泛的接触神学有关的思想。

胡斯支持威克里夫的观点,认为人人都应当读圣经,圣经应当被翻译成每个人都能读得懂的语言。他将威克里夫的观点纳入到自己的讲道和写作中,鼓励人们培养对上帝话语的热爱。和威克里夫一样,他还认为教会的头不是教皇,而是基督;圣经里没有出现的教义都不是真理(即便属于罗马教会的传统)。每个信徒都是教会的一部分。他还反对罗马教会发行的赎罪券,并谴责神职人员的道德堕落。由于威克里夫被贬斥为异端,教皇们(当时有两个教皇,有几年甚至是三个)命令禁止胡斯传播并教导他的观点。

胡斯没有理会罗马天主教会的禁令,于是他很快变成了反对罗马教会的公众人物,他的事迹迅速传遍欧洲,最后摊牌的时候到了,1414年,胡斯被要求前往德国康斯坦斯的大公会议,在教会当权者面前为自己的观点辩护。(这次会议是大公会议派唯一掌握主导权的一次大公会议。主要就干了三件事:罢黜三位教皇另选出马丁五世,宣布威克里夫为异端并挫骨扬灰,逮捕并烧死威克里夫思想的传人约翰胡斯。)

殉道

临行前,罗马天主教会(及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吉斯蒙德)向胡斯本人担保,他的人身安全不会受到威胁,但是当他一抵达目的地,这个担保立刻失效,因为天主教会认为他们完全不必要向一个“异端分子”遵守什么诺言。皇帝同样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本来胡斯是由约翰二十三世监禁审判,一开始约翰还准许他与朋友们见面,但大会要求三位教宗通通退位,于是约翰二十三世退位离开康斯坦斯后,胡斯便被转交到康斯坦斯大主教手中,此后73天内他被关在暗无天日之处,也不准任何人见他,直到1415年6月5日,为了开始审判,他移监至一处方济会修院中。

在审判中,他希望和大会辨论神学,他不断表示如果大会能从圣经上驳斥他,他愿意马上认罪,胡斯承认他师承威克里夫,并且表示他希望他的灵魂能在死后与威克里夫同在,波希米亚的温赛劳斯王在这个状况下也没办法帮他回护了,他跟胡斯说只能请胡斯自己向大会求情了,因为他无法承担为异端辩护的责任。

一位意大利籍的教士宣告对胡斯及其著作的处刑,胡斯摇摇头,他说,到这个时候,他其实仍然别无所求,只希望有人用圣经来说服他,但是却没有,他低声祷告,希望上帝能原谅他的敌人们。

接着是他的除籍式,他被套上神父的祭衣,再度被要求认罪,他也再度拒绝,对方一边咒骂一边把他身上的衣饰拔除,并把他的头发弄坏。教会宣布已经剥夺他所有教会权力,并把他交给俗世机构处理。

最后他们给他戴上一顶纸糊的尖帽子,在上面画着可怕的妖精鬼怪,并在前面写着叛教罪魁。胡期说:耶稣啊,我为你的缘故戴这可耻的冠冕是极快乐的,因为你曾为我戴荆棘的冠冕。

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押着他到木桩前,在此他跪了下来,摊开双手祈祷。于是行刑人员开始把胡斯双手绕过木桩反绑在身后,脖子则用链子锁在木桩上,接下来开始堆柴,一直堆到他的脖子高,只露出头。

行刑人准备点火,却怎么也点不起来,结果有个老太婆看不下去,就拿了一小堆灌木丢到柴堆上,想帮助点火。胡斯看到这教会的走狗连点火都点不好,不禁叹道「真是无知啊!(Sancta Simplicitas! = Holy Simplicity!)」这句话后来成为一句谚语,专门用来形容各种愚蠢无知的行为。

当火终于点燃,胡斯留下了他的遗言,更可以说是预言,他说:

「百年后,上帝将让一个人兴起,他的改革要求,将无可遏抑」(另有记载,此预言大意是:“还有百年天就要亮了!那时上帝将另外兴起一人!”)

当火焰在四面燃起的时候,他便开始唱,题目是“大卫的子孙耶稣啊,可怜我吧!”他继续歌唱,直到歌声永远停息为止。

当胡斯被烧成了灰烬,教会高层还不放过他,他们说,绝不让胡斯的任何一部分回到波希米亚,于是把他的骨灰随风乱洒。这次会议同时也下令将威克里夫挖坟掘墓,挫骨扬灰。于是水中的威克里夫和风中的约翰胡斯,最终被如风如水的圣灵使用,开启了洁净主耶稣自己的教会的行动。

影响

行动比言语更有力量,殉道则将真理彻底显明。

胡斯之死令他的追随者更加坚定了改教的信念。胡斯的门徒随后成立了波希米亚弟兄会,这个组织逐渐演变为摩拉维亚弟兄会,一个以宣教为使命的团体。这个团体曾大大影响了18世纪的约翰卫斯理。

胡斯之死直接引起支持他的地方贵族及民众起兵对抗罗马天主教会以及支持天主教的神圣罗马帝国中央政府,史称胡斯战争:

胡斯被火刑处死,引起支持胡斯的地方贵族及民众对教廷激烈抗议,最后教廷对波希米亚发布“禁行圣事”的处罚禁令。1419年,在神圣罗马君主(只当选罗马人民的国王,未就任帝位)兼波希米亚国王瓦茨拉夫四世斡旋下,终于让禁令解除,然而原本以胡斯信徒为主的布拉格市议会却遭到解散,还有人被逮捕,代之而起的是以天主教为主的新市议会。胡斯信徒非常愤怒,同年7月30日,部分激进的胡斯信徒在神父扬·柴利夫斯基的率领下走上街头示威游行,人潮聚集至新市政厅前的查理广场,要求释放被逮捕的胡斯信徒。随着游行群众情绪的高涨,也益发激起反胡斯派的不满,突然有人由市政大厅的窗口向胡斯信徒丢掷石块,立刻引爆了一触即发的情势。狂怒的激进份子冲进新市政厅,在群众的鼓噪煽动下,活活地将市长及市议员共7人自新市政厅的窗户扔向楼下一大群手持长矛的抗议者,此即为“第一次扔出窗外事件”。之后暴动更加激烈,开始攻击天主教教堂及相关人物,导致神圣罗马帝国出兵镇压,胡斯信徒也全面叛乱,长达15年的胡斯战争正式引爆。在战争初期到中期,由于在扬·杰式卡的卓越领导以及波希米亚当地先进的兵器工业支援下,胡斯信徒屡次击败帝国军;然而在杰式卡染病去世以及组织内部发生分裂的情况下,胡斯信徒逐渐屈居劣势,继承杰式卡的塔博尔派统帅普洛科普也在1434年的利帕尼之战战死,1437年胡斯党人最终仍被神圣罗马帝国所镇压。

罗马教皇认为他灭掉了威克里夫和约翰胡斯,然而宗教改革精神并非仅仅是威克里夫的英格兰哲学或者胡斯的波希米亚狂想曲,这两人的精神与实践终于在一百年后汇聚在马丁路德身上,掀起了滔天巨浪,最终改变了整个世界。路德与胡斯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以至于很多人干脆称路德为“萨克森的胡斯”。

1999年,罗马天主教会正式为胡斯之死道歉。今日捷克首都布拉格的旧城广场设有胡斯雕像,以供凭吊。胡斯逝世的7月6日被称为胡斯日,是捷克的公共假期。如今,大多数捷克人都自认为没有宗教信仰,就算是捷克有宗教信仰的人之中,天主教信徒一样远多于胡斯派信徒,但胡斯仍然几乎被所有捷克人认为是民族英雄。作为民族英雄的胡斯,在之后的三十年战争、布拉格之春、天鹅绒革命,不断鼓舞激励着捷克人民。

然而他最伟大的贡献,仍然是继威克里夫之后,传扬了宗教改革的精神,启蒙了马丁路德,使得主耶稣的教会免于败亡。他以他的生命,荣耀了他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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