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22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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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

夜色温柔。

暖黄的街灯将一条小巷照的明亮。行人在灯下走,摊贩在灯下忙碌,徐徐吹来的风里,飘过烧烤的烟味儿,臭豆腐的香味儿,下班的人手里举着一串,灯下疲乏的走着,累了一整天,还有可解乏的零嘴儿,似乎人间万般辛劳便也值了。

目送母亲过十字路口。

每次过路口,母亲总是慌慌张张的,越来越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瘦小的身影,碎步小跑过绿灯,又回头向我挥一下手,示意我回家。

开着电动轮椅转身,往回走,像是走进时光隧道,隧道里年老怕黑的母亲,由女儿陪着,一步一步走向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黑夜,不,那时的黑夜没有这么亮的灯,母亲说,那时一手牵着一个手里还抱着你,独自带着3个孩子在通往戈壁滩的中转站转车,都顾不得害怕。

当年的小小孩藏在母亲的臂下,现在是站起来一抬手就能揽住母亲的小肩膀。有孩子在身边,走在这异乡的街道,母亲的心才是踏实的。

有许多年我不曾走过夜路了,生病的眼睛在夜的灯下完全睁不开眼,看什么光都是炫光一片,刺目的很。

没想到新换的街灯竟是暖黄的柔光,且十米一盏,将窄窄的街巷两旁,照的一片祥和,即使孤单等客来的生意人,心里也添了一丝人间无言的暖意。

我敬重每位劳动者。

有个晚上送了母亲往回走,被街对面的响亮歌声震动,循声望过去,是两三位残障人士,街头卖艺。曾经在白天路遇,我们点头示意,素不相识,却又在这人间被狭隘地定义为不幸者弱者同类。我们也就什么也不用说,一双手递过一份心意,另一双手默默地接受一份心愿,各自走前面的路程。

夜里送了母亲回来,小区里的广场舞音乐四处响起,吸引我好奇驻足,看那千姿百态的舞姿,美感虽少倒也舞得忘情而欢,连学步的幼儿都在旁扭着藕节肥的小手臂。

小区的路灯却是冷光白,与欢快的舞曲形成强烈对比,灯下三五成群,快乐追逐的稚童,撒欢地跑啊笑啊闹啊,让我看不够地想,要是大人们也一直保有这样一颗天真爱笑的心,到老到死,该是多么蒙福的一生啊!

人长大后的一颗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的?

举目望天也问天。夜空上白云翻卷,今夜没有月亮和星辰。夏夜的风,忽尔浩荡忽尔轻柔,却是在反复涤荡人心里的嘈杂,叫人安静。

中年最难是静心。难的时候巴不得抽离出来,跳脱左右为难的处境,走一条没走过的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做一回不管不顾的潇洒客,坐看云起时,忽而遇见神!

活的累,想得美。笑自己,适合梦游。

恍惚一梦低头醒来,悠悠回到家里的一盏灯下,坐着。

此时这一头Panda的叹息声,和电话另一头父亲的炸雷声都已在一盏灯下,归回安息。

决定送母亲回老家,赶在一月之内回来。

父亲虽已情绪失控,但仍盼着我回去,仍知道我讲究,爱干净,这些天一直在天天打扫,清理观景台上的杂物,让他停,他都停不下来。

也只有母亲能承接住父亲失控的状态,而我能做的只是,满足一下父母的心愿。

Panda又长长的叹一口气,盛夏季节,胸闷气喘是心衰病人的常态,似乎长叹一口气,胸口上的石头才晃荡着松开一些重量。

生命需要这一口长长的深呼吸。

以前多年我们在坚守与突围之中祈祷。

如今两个人在坚持与放弃之间对坐祈祷。

祈祷之前总是先有恳谈。

这个内心力量远比我强大的人,也有软肋,也有阴影。我常开玩笑说,他把光面都给了外面的人,却将暗面只给了最亲的人看。于是奇怪而问:为何不传递点内功心法过来?

他嘿嘿一乐说:“这叫灯下黑……”

盈的一亩田

一个爱做梦的女人,在病痛的煎熬中信手涂鸦,随心写作。脚步无法抵达的地方,灵魂会在逆风中飞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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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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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盈 诗盈的一亩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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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对于我来说是一次艰难的航行,我不知道潮水会不会上涨,乃至没过嘴唇,甚至更高。但是我要前行。——欧文·斯通《渴望生活:梵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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