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者只有在死亡以后才发现世界的本相,或者只是发现少部分却又无能为力。财主与拉撒路正是如此,死亡显出了最终的结局,死亡也显出了最终的无奈。因为在必去的阴间,没有知识,也没有筹算,今生引以为傲的可以应对未知的一切,都显得丝毫没有力量。
人如果对良人没有纯粹的信心,在今生会产生很多的疑问,这些疑问无益于根基的建造,却只会让自己掉入徘徊犹豫当中。今日的愁苦是往昔的重复,明天的迷茫又被今天局中人的情绪左右。求助于他人或者自问自答的解惑只是触角往前延伸的浅显突破。
人在集体中生存,自己言说不清被什么聚为一体,又被那无法言说的在大雪中吹散,他们各自归回自己的家,又在自己的家里思想着家外的家。
对于被走遍的各城各乡,良人仿佛是外乡人,这话是不假,本质上良人也是寄居的,他的生命的年岁实在过于短少。
在地上他是寄居的,寄居的为了那些自以为地上长存的失去了生命,在上面他是长存的,长存的也是为了那些地上寄居的失去了生命。
人的心,在肉体上是发动机,是人活着感知快活的核心,在灵魂上更是核心。心所产生的果效有时是截然不同,一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或许也是能为良人做工的人。比如在山洞里说自己为良人大发热心,比如在鱼肚子里的人,但是无一例外,乌鸦叼饼也好,大鱼把他吐到岸上也好,无非是在进行另外层次上的雕琢,这个雕琢就是使他们肉体的心和灵魂面的心合而为一。
人在寒冷中,衣服是依附于肉体,肉体也依附于衣服,但是二者总是有一些不合,寒冷依然侵袭着我们敏锐的神经。我看见黑色的灰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衣服在空气中飘荡,我也看见黑色的灰色的红色的白色的灵魂在大地上流荡。
那白色不是圣洁,而是苍白,没有温度,需要热水热饭热炕头,肉体啊!仅以此为满足吗?
人是能够认识自己的,脾气性格,喜欢吃什么,某个阶段喜欢想什么,无人能比人自己了解自己,悖论是人正是被自己所了解的自己掌控自己,并且在事后对此更觉得理所当然。
像醉酒的人知道酒能带来热,也能带来醉酒以后的麻木和寒冷,然而却乐此不疲,所以那人说:我真是苦啊!是啊,我真是苦啊!还好,我们有比我们更了解我们的良人,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