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23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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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杏子熟了,我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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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熟了,我妈哭了

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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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这个时节,家乡的杏子熟了。

特别小的时候,我们和爷爷奶奶在一个院住。院子后面有几棵杏树,其中一棵是金杏,熟得早,也好吃,所以有好价钱,爷爷指望着卖钱救春天缺油少肉的急。

那年我大概五六岁,哥哥比我大两岁。我爸在离家几十里的小煤窑干活儿,隔月数光景才回来几天。我妈是个脾气急胆子小的人,我爸不在,她带着哥哥和我生活

哥哥精瘦精瘦的,一张小脸上,眼睛格外大。白天他基本不着家,不知道在忙啥。

这天中午,吃过饭,大太阳明晃晃刺眼,我和我妈跟往常一样睡午觉。突然院子里像拱进了野猪,惨叫得都不像人声。我被弹起来,咚咚咚爬到窗台。我哥满院被追打,爷爷光着膀子,面目狰狞,手里拿着长柳条,咻咻咻地抽着。我哥没命地跑,边跑边叫。爷爷没命地抽,边抽边骂。

我妈也愣住了,一会儿,她冲出家门,冲到凶神恶煞一样的爷爷面前,拦住还在打人的爷爷,眼里流着泪,嘴里也开始骂了……

我的记忆有些恍惚,为什么没有我哥的印象?只记得我妈哭诉,大意是杏子黄了,娃娃馋了,你孙子吃你树上的杏,你至于像抓住贼一样打吗……

起初我爷爷还在骂“胡拉盖”(蒙语:贼),手还挥舞着。我妈一边搂着我哥,一边抹眼泪,一边尖声申诉。她越说越激动,最后院子里只有一个母亲护子的哭骂声。左邻右舍都醒了,前院的有锁奶奶听完后,明白了这个儿媳妇敢冲出来和公公对抗的事由,冲着我爷爷扯着嗓子评了理。我妈得到支持,更委屈,哭声更大了。

那个晌午的太阳真大,晒得我想起来都出泪水。我妈的胆子真大,大到敢在平时连高声回嘴都不可能的公公面前对嚷。

那些艰难的岁月里,最艰难的关系不是外面的,是家里的;最残酷的不是缺油少肉,是亲情被压榨殆尽。

最苦的日子,好在有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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