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继宗(Arthur Leonard Goold)
译/ 阿信 王祈惠
(一) 父母都是内地会澳大利亚首批来华传教士
《撒母耳记·上》7章12节记载,当耶和华上帝赐给以色列人一场大胜仗:“撒母耳将一块石头立在米斯巴和善的中间,给石头起名叫以便以谢,说‘到如今耶和华都帮助我们。’”
回顾自己70多年的人生,深深体会到《圣经》中这段话是多么的真实。孩子们,我现在就给你们讲讲我为什么会去往那遥远的东方,并在中国度过的16年的青春岁月。
1890年,我的妈妈还很年轻,被神拣选,成为首批前往中国的内地会澳大利亚籍传教士。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出发之后仅仅三个月,我的父亲也加入一个由小伙子组成的宣教团队,从澳洲西北海岸启程。
两三年之后,他们俩在中国腹地的陕西省同工,并相爱结婚。1897年,我的姐姐埃莉诺( Eleanor)出生。二姐康妮( Connie)出生9个月后离世。1905年,哥哥斯坦(Stan)来到人间。
1908年,我出生于距离汉中府30英里远的勉县,是家中的老小。汉中是陕西南部最大的城市。有时我们一家人会去汉中,妈妈、哥哥和我乘坐一顶由两个轿夫抬的轿子。父亲为了减轻轿夫的压力,宁愿跟在我们后面走完30英里的路程。
5岁那年,父母移居汉中。那年我得了麻疹。记得晚上屋外时常响起激烈的敲鼓声,庙里钟声响个不停,提醒居民附近的村镇又遭到了土匪的抢劫。谈起土匪还让我想起在中国一段沮丧的日子。
1900年,光绪皇帝的母亲慈禧太后,对西方列强在中国的影响力非常痛恨。当时英法等列强占据着首都北京的一部分地方(指的应该是使馆区——译者注),她把这看成是退让卖国,为此连来自西方的宗教也一起痛恨。因此,当“义和团”作为一个反西方、反基督教的秘密组织成立后,她支持这个组织反对她的儿子。加入义和团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包围了北京的外国租界,但是租界有足够的士兵来保卫自己,直到外国军队从海岸来解救他们。
那时中国北方有数省,义和团四处焚毁教堂,杀害传教士,逼迫中国基督徒除非回到偶像崇拜,就杀死他们。一名中国旁观者讲述了他在一所教会学校看到的事情。义和团威逼所有的女孩站在学校门口,他们头目手里拿着凶器向姑娘们吼叫:“你们中有人受了洋人的毒,误信了洋教。看!我在地上画的是什么?十字架!把脚踩上去,我就饶你不死;否则别想活!”
一个女孩走出来,把脚踩在十字架上,然后静悄悄地走了,另一个人也照此行。一共七个。现在走来的是第八个女孩,她走到十字架跟前,盯着十字架看了好一会,突然大声宣告:“我相信主为我而死!我的脚不能踩在十字架上。我不能这么做!”
义和团杀死了这个女孩。她去了她乐意去往的耶稣那里。接下来一个有一个女孩为主循道,她们的鲜血染红了地面。这个小女孩的见证很打动我们,但不知道一旦自己临到此事会怎么做?只能齐唱赞美诗:
主耶稣,赐我力量,让我跟随你!
主耶稣,赐我力量,让我守住这道!
这是我当跑的路,
这是我要打的胜仗。
主啊,无时无刻
请您赐我力量!
这些女孩只是义和团之乱的殉道者中很少的几位。我们经常唱这首赞美诗纪念他们:
他们已经升入天堂
经历危险、劳苦和伤痛;
主啊,愿你把恩典赐给我们
让我们跟随他们的脚步。
在中国山西,巡抚毓贤亲临现场,把66位传教士及他们的孩子杀死在巡抚衙门。传教士盖洛漥写的《神迹千里》,就记述了他们一家从许多宣教士被杀害的山西省(原文是河南——译者注)逃离的故事。
义和团的势力没有到达陕西,地方官员私下传信给传教士,督促他们立即悄悄撤离。我的父母随即带着Eleanor 乘船经汉江撤离到汉口。
1914年初,那时我6岁不到。父母要送哥哥去芝罘(今烟台)内地会学校读书。他们带着我和哥哥沿着汉江缓缓上行。距离湖北老河口( Lao-ho-kow )不到几英里时,突然望见城里火光冲天,船主赶紧把船划到岸边。很快消息传来:一股土匪刚刚洗劫了老河口。
那年,我的哥哥8岁半,他被送到芝罘内地会小学读书。小学接收年龄6-10岁的儿童;10岁之后,内地会学校分男校和女校。
过了一段时间,父母决定9月芝罘学校开学前也把我送去读书。一年后,我哥哥斯坦(Stan)升入男校,我还要在小学再读3年。我的父母离别我们回到内地会的传教站。
我在内地会学校读书一年多,1916年初,我父母又来到上海。一天晚上,校长Mrs. Urguhart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她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我,告诉我妈妈去世了。当时我已经有18个月没有见到妈妈,因此并没有特别悲伤的感觉。
后来,爸爸带着大我10岁的姐姐埃莉诺来学校看望我和哥哥。1914年,埃莉诺已经从芝罘女校毕业。我们和父亲一起住进内地会疗养院的房子。一天,我因为身体不舒服卧床休息,爸爸进来告诉我姐姐埃莉诺病逝了。姐姐得到是痢疾,腹泻不止,终于不治,死时年仅19岁。爸爸在姐姐墓碑上刻上一句碑文:
埃莉诺安息于此,直到主来。
姐姐的离世给我带来的打击比妈妈还大。因为她离世前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几个礼拜。她很爱我,对我满有耐心。离世前,姐姐本计划去新西兰。多年之后,我在Orini 看望一位女士时,她告诉我她当年很期待姐姐来到她们身边生活,但神接走了她。又过了几年,我又遇到两位女士,其中一位告诉我姐姐是她读书时最好的朋友,她一直忘不了她。
母亲去世之后,我曾收到父亲的一封信,父亲说,亲爱的儿子,你失去了亲爱的妈妈,而我失去了亲爱的妻子。我和哥哥在学校可以相互安慰忘记痛苦,但爸爸呆在偏僻的宣教站里,陪伴他的只有几个中国同工,见到欧洲人的机会很少。
待续……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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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译者王祈惠,现昆明伯格理学校小学六年级(K-6)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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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许继宗先生的儿子 David Goold 授权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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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继宗先生(Arthur lelnard Goold)的中文名是阿信根据其父亲的中文名,为他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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