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拾珍】第003期

编者按

          作者：以  琳

读罢赫拉利这部充满忧患情怀的作品，面对人类未来可能的悲剧性结局，也许会本能地想要赶快踩刹车。但正如赫拉利所言，我们并不知道刹车在哪里？历史的天空也不能存在真空，否则将面临同样的危险。

但在他述说颇详的种种迷思里，似乎可以看到一丝亮光。它在赫拉利的笔下并不是重点，似乎只是一带而过的半分音符。但就是这半分音符，赫拉利却以极简的几句话说出了它的本质所在。那就是：灵性之旅。

要说清楚灵性之旅，需要一个参照物，即宗教。赫拉利定义灵性旅程与宗教的根本差异，乃是方向性的差异。宗教是要维护世俗秩序，但灵性之旅却是要逃离世俗秩序。因此，宗教本质上是一份契约，而灵性之旅只是一段旅程，一段以神秘的方式将人带向未知目的地的旅程。

灵性旅程的目的地很明确。用赫拉利的话说，貌似热爱并维护真理的宗教和科学，事实上并不太在乎真理，而真正在乎真理的，恰恰是灵性。真理，便是灵性之旅的目的地，是不受任何限制、永恒不变的唯真正理。

在一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寻求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但是，这个目标并非毫无线索可循。因为这个目标一直都在主动地寻找人类。祂通过大自然里的一草一木、风雨云霜，甚至宇宙天体向人类启示祂自己。祂也向人类说话，用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启示祂自己，这些语言就被记录在《圣经》里。

如果这个真理是自我启示的真理，那就一定可以通过认识、了解这些启示找到祂。但赫拉利说这种方式是：神秘的方式。说它神秘，是因为超出了人类的理性认知范围。但事实上，这是一种综合了理性认知、感性认知和互为主体认知的复杂认知过程。尽管神秘，但依然是人类共有的认知方式。

《圣经》也将这种认知过程总结为三个字：“信、望、爱”。信，是启程的第一步。《圣经》对信的解释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未见之事的确据。实底与确据，使“信”这样一个互为主体的认知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认知。

其实，这个世界有很多事物都是需要凭着信心先行抵达的。譬如科学研究，若非相信那个地方存在某种物质、或是定律，科学研究就会变成完全盲目的行为。再譬如人类追求的财富、爱情、名利等等，一定是先相信通过努力是可以得到的，才会竭尽所能。

灵性之旅也是一样，必须凭着信心启程。

灵性之旅的神秘性，是一种完全个人性的体验和认知。所以，它若想要达至自己的目标，就必须与宗教保持一定的疏离关系。

宗教，是来源于信仰，但又不完全是信仰的一种文化体系和特殊的意识形态。所以，赫拉利才会说，宗教是为了维护秩序而形成的一份契约。

这份契约的基础是一系列的教条。它是宗教行为（教仪）的内在根据，也是宗教组织（教团）的骨架。正因为有了教条，这份契约就可以将教徒的行为与思想规范在符合世俗秩序的范围内。

灵性之旅则不同，甚至其重要义务之一，就是挑战各大宗教的信仰和惯例。佛教禅宗之“逢佛杀佛”，即是此理。但灵性之旅也存在危险，即始终作为个人的灵修探索之路即可，一旦成为群体行为，它就几乎必然会衍生出新的宗教，马丁·路德的改革就是例子。

人类，是一个以庞大群体的默契配合胜出的群体。就目前来看可能的发展方向，也是指向在数据流中个人的消弭。是否这个刹车的所在，正是回归个人灵性的旅程，去追寻真理光照下的个人未来，才是人类整体未来走向健康的道路呢？

如今，当人类无法停下脚步，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却让全世界停摆，逼迫每一个人学习与自己相处。更透过灾难这面照妖镜，看到人性的高贵与卑劣，看到各种意识形态的角逐丑态，我们的未来还能寄希望于世俗的什么主义或是政权吗？正如比尔·盖茨所言，这场瘟疫就是一次纠错的机会。

爱，才是这个世界的救赎。我们若能凭着信心，一种对永恒真理充满渴望的信心，开启我们的灵性之旅，或许将来有一天，人类不会再兜兜转转回到知识树下，而是汇聚于生命树下？

下期精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