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17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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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起来真像好天气

想不起来是在哪本书上读到这句,一下子就勾出从前的故事来。

那时兄弟姐妹四个都还年少,家里成天打闹声欢笑声此起彼伏。有时闹得母亲受不了,母亲就会跺着脚喊:我的小祖宗们别吵了!再吵你爸就回来了!

几个孩子里,除了我,都很怕父亲。父亲脾气暴躁,发起火来像头狮子,有时又像只老虎。曾经把哥哥绑在床边痛打,也曾一把抱起弟弟往门外扔,姐姐跟人吵架父亲也会一巴掌拍过去。我之所以是唯一没挨过打的孩子,照父母的话说,是因为我小时候确实是最乖的那个,嘴巴甜,性情好。等到开始有脾气的时候,忽然就来了场大病,要重新学走路,这把父亲折腾得再有脾气都从来不冲着我来,只是哥哥姐姐们还是躲不过。

父亲不发火的时候,是个孩子王,喜欢跟孩子们逗乐,也由得孩子们控诉和批评,很民主。但父亲的脾气实在象阴晴无定的天气。有天,为了让兄弟俩少踩雷,我开始看父亲的脸色发布天气预报。当然哥哥姐姐也给了我个任务,如果遇到父亲板着张脸,要想办法把老虎爹逗笑。

这天气预报常常是在饭桌上开始的。因为父亲有拿起碗筷就发脾气的坏毛病,常常搞得一家人吃个饭都不开心,这让母亲很苦恼。只要父亲板起一张脸时,我就开始大声播天气预报:注意今天家里有短时雷暴,请各位小心防范!父亲崩着的一张脸开始有松动迹象,我又接着预报:现在有大片的乌云飘过来。父亲把碗筷放在桌上再也忍不住“噗嗤”笑起来,本来想张着嘴骂人的,结果变成笑声,我就赶紧播报:现在多去转晴天!终于出太阳了!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一家人边吃饭边打趣父亲,这脸色变得比天气还快。只要父亲心情好,说什么他都接受。还会诚恳保证:这老虎脾气不好改,可一定改!请孩子们监督!

父亲永远是保证得及时,却从来没改过,当然也没兑现过这份承诺。到了晚年父亲做过脑瘤术后,这老虎脾气就更收不住了。一家人只能耐着性子由着他雷声隆隆驶过,但心里面多少会有些伤痛和无奈,化在一声叹息里。

那时侯父亲笑起来真像是好天气,但现在再也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我的天气预报永远地失效了。

前日跟Panda视频聊天说起这感受,他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十几年来,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他都是这么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望着我,他不知道这样的笑脸对我意味着什么,或许也正是他这一贯的笑宠表情,才让我心甘情愿陪伴着他一起吃苦一起到老。我曾经对Panda说过:你的笑容对我很重要。这笑容有着面对生活痛而不苦的接纳和从容。可能也正是我心里面所缺乏的,上帝正好让他补上了我的不足。

被父亲气得胃疼之时,Panda在视频里笑着安慰我:都过去了别想了,咱们来做一节嘴巴翘翘操吧,来,一二三,月儿弯弯!

我又想起这句话来:你笑起来真像是好天气!

盈的一亩三分地

一个爱做梦的女人,在病痛的煎熬中信手涂鸦,随心写作。脚步无法抵达的地方,灵魂会在逆风中飞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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