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24 10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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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生日快乐!

我出生的时候,妈妈是一名民办教师。

 

我满月没多久,妈妈就抱着我去上课,一条腿蹬在讲桌上,然后把我放在腿上,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在黑板上写字……

 

我是冬天生的,小时候体质不好,几乎每晚都是手脚冰凉,所以,妈妈晚上回到家,都要把我的小脚攥在手里,揣在怀里,直到捂热,她自己才睡,而很快,天就亮了……

 

一直到6岁左右到爸爸身边去之前,我都和妈妈相依为命,也因着妈妈职业的缘故,我从出生开始就在教室里长大。

 

农村学校的教室四处漏风,窗户上总会有破的窟窿和糊上去又掉下来的旧报纸,桌子是窄窄的长条,带着坑洼不平的纹理,凳子大都是自家带的,高矮宽窄不一,各种各样,孩子们会用冻破冻肿的手握着一个寸把长的黑乎乎的铅笔写字,会用唾沫当橡皮去擦写错的字……

 

这一切并不亚于90年代建设希望工程之前的宣传图片,但是这并不阻碍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天真单纯。

 

他们也会排成队在墙边喊着口号“挤暖和”,会拎起裤脚抬起膝盖蹦着跳着“斗鸡”,会用碎布缝一个花花的沙包玩“打沙包”,会用树枝或粉笔在地上划格子玩“跳房”,会半天趴在地上全神贯注地“打弹珠”……

 

当然,艰苦的条件也并不阻碍孩子们令老师头疼的调皮……

 

但是在我两三岁那年,我还不能感受这么多,只知道窗户有洞,桌子很高。

 

一直看到大孩子们趴在桌子上听讲、写作业,我很羡慕。

 

那天,快上课的时候,不知是哪个大孩子把我忽地抱起来往桌子上一放,我又紧张又激动,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也涨得热乎乎的,站在上面俯视整个教室,每天看妈妈管学生教学生,我也这么高了,是不是也可以上课了?

 

美梦总是破灭得很快,上课铃一响,妈妈进来,很严肃地看着我,让我下来,我往下瞅瞅,下不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站在桌子上,略微低着头,瞪着妈妈,一只脚还使劲在桌子上一踩一踩,像是示威。

 

谁知“踩时迟,那时快”,不知妈妈什么时候过来把我一拎,就从窗户那破洞里给塞出去了……

 

然后就听我在窗户下面“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感觉半天都过去了,都没人理我,妈妈接着上她的课。

 

一个调皮的男生趴在窗户那教我骂妈妈,在那之前,我根本不会骂人,可能那次实在觉得太委屈了,也觉得骂人是件新鲜的事,我张口第一次骂人,而且骂的是生我养我、和我相依为命的妈妈,那年,我两三岁……

 

不知道我又哭了多久,妈妈从教室里出来了,她蹲在我面前,擦我的眼泪,抱抱我,轻声问我疼不疼?问我为什么骂她?……

 

我停止了哭泣,因为,我看见,妈妈的眼睛是湿润的,虽然,我还很幼小,但是那一刻,妈妈脸上的那幕表情,妈妈眼睛里的疼惜、爱怜、伤心、无助、压力、担忧……

 

我似乎都读懂了,那不是用“委屈”可以描写的,也不是用“眼泪”可以讲述的,我幼小的心满是歉疚,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不记得当时我怎么回答的,但是妈妈的脸,妈妈的眼睛却烙在了我的心里,直至今日仍然能够清晰浮现……

 

今天,我早已过了过六一的年纪,一路上成长的经历中,不论风和日丽,还是狂风暴雨,妈妈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她严厉地管教着我,又在管教中处处充满溺爱。她给予我的包容、仁爱、耐心、鼓励、支持……是我无法报答的深厚。

 

我能做的,就是赖在她身边,好好生活,不让她为我担心,能在每年的今天,当面跟妈妈说一声,

 

——妈,生日快乐!

 

(hope作于2016年5月30日)

 

妈,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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