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回老家看望父母通常是高高兴兴地回去,而我每次带着妻子回老家却要下点决心。因为我们将要面对身体上、环境的适应上等好几种的挑战。
身体的挑战
从江阴到我苏北的老家三百多公里,连续坐四个多小时的车,旅途本就劳累,回到老家又不能马上歇着。我还得先将房间收拾一下,将床铺好,才能抱妻子上床休息。而我却无法休息,因为家里需要我收拾的地方太多,妻子要喝水只能喝我们带来的纯净水。要吃饭,想让我煮包方便面,却需要先洗净满是油污的锅,就连老爸平时洗锅的钢丝球也满是油污,还得找干净的钢丝球。好不容易将锅子洗干净,却又找不到一个干净的碗,还得洗。可洗碗也不是简单的活。先要找出来一块百洁布,可百洁布上也是被油污包裹。而妻子那边又喊“饿死了”,问我煮个方便面怎么还需要“半天”时间。我只好将现状如实相告。说实话,那时候我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手”的感觉,心情极其糟糕。回家啥活没干,光收拾房间、厨房就花了我一天半的时间。
环境不适的挑战
屋前屋后一如既往地长满杂草,上半年我花了好几天时间除过一次草,半年后杂草又长得到处都是。我以前就说过“老爸是有固定住处的流浪汉”,健康的时候都不能指望他将屋前屋后弄干净,何况如今他年纪大了,又有病在身。
没有自己的住处
如果我说在乡下我连属于自己住的地方都没有,说不定有人会不信,但现实就是如此。在乡下,好多人家老房子空在那里,而我们每次回家却会因为住处而发愁。在老家只有两间朝西的小瓦房。北山头接了一间做厨卫,又隔出一半做卫生间。充其量也就相当于城里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我们家原来有三间朝南的土屋,九八年洪水也殃及了我们老家,把三间土房给泡倒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在原屋基上建房。曾经我不止一次地劝老爸在原屋基上再建两间瓦房,哪怕类似于城里工棚的简易瓦房。老爸却反问我: “你以后能回来住吗?” 我无法给出肯定的回答。我很想自己掏钱建,但妻子和我的意见不统一,只好作罢。说实话能在老家能有属于我自己的两间房子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我一直有“房子”情节。但由于种种原因,我的这个情节终究只能是个梦,一个难以实现的梦,想到此心里挺辛酸的。
我们回去是住在我爸住的房间里,他则临时搬到小屋子南山头往南一点靠近原猪圈的车屋子里。等我们走后老爷子再把他的被褥搬进去。相当于我们是寄住老爸的房子。
前年老爷子花了六千八买了一间集装箱改的活动房算是给我们的住处,但活动房既不防寒又不保暖,不适合长期居住。
生活习惯不同的挑战
老爸一个人随意的生活过惯了,没人监督与约他,使得他养一身让人难以忍受的坏习惯。首先是卫生习惯,他每天既不洗脸刷牙洗脚,更别提洗澡了。不讲卫生舒不舒服是他自己的事,除了吃饭时大家在一个桌上吃,其他时间是各管各的,对我们影响不大。
在一起吃饭时,老爸吃鱼啊肉啊啥的,喜欢把鱼刺、肉骨头往地上扔。我说过他好几次他都不改,说:“反正扔地上有猫和狗吃。”
以前他要喝汤会拿起碗里的大汤勺直接对嘴喝,被我说过后几次后,现在他改了,会把汤先舀进自己的碗里再喝。但在饭桌上吃饭吃半拉往地上擤鼻涕和吐痰的坏习惯还是让人难以忍受。我说了他好多次,但他好像一直没记住。
老爸以前喜欢抽烟,因为总抽烟的原故,他的肺部有了炎症,经常咳嗽。我们劝了他好多次都没用,他自己也说要戒烟,但一直戒不了。就连前年查出直肠癌,他都没能将烟完全戒除。直到今年那个以前曾和他搭伙也非常喜欢抽烟的老太太得了肺癌,他这才吓得不敢再抽了。至从老爷子不抽烟后,他的咳嗽的症状也减轻了,但炎症依然在,他时不时还会大声地咳嗽。
老爷子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缺乏节制,每天中午和晚上吃完饭就回屋躺着,刷会抖音,困了就直接睡觉。我劝他吃完饭出去遛遛,半小时后再躺下睡觉。但他却说:“身体不行,走不动了”。我说:“那你就坐凳子上坐一会后再到床上躺着。”但我的话对老爷子丝毫用都没有。有一次老爸喊胃疼,我说:“你吃完饭就去躺着,胃不疼才怪呢!”
我们每次回家也就住半个来月,一年也就回去两次,和老爷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他的坏习惯我们勉强还能忍受。如果常年累月住一起,恐怕我们还真没有那么大的爱心包容。
人不怕犯错,就怕不改。但老爷子太固执,很难让他改正他常年累月养成的坏习惯。妻子对我说:“你以前也是一身的坏毛病,但你比你爸好就好在知道错了能愿意去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