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画画了。现在画一幅画,五分钟就得放下画笔,甩甩发麻难受的手。
可还是喜欢画。就琢磨着到底怎么画,才能减轻手麻呢?
有时手实在麻的难受时,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彩绘新天地》里的女主人公,在玻璃窗上画出一朵一朵的花,窗外是大雪纷飞的景象。
女主人公的命运极其困厄,逼仄,但她画起画来,那狭小的房间就亮堂起来,灰暗的日子就有了光鲜的色彩。每幅画所呈现的都是她心灵世界的样貌。
J姊妹问我: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三八节她放半天假正好可以载我去转转。
我脱口而出,那就去花市吧,想买些春天的花。
以前喜欢逛街,周末一个人驾着摩托车出去,会把车停在服装一条街外,一个人拄着根手杖,慢悠悠的逛上半天,满足了眼睛的审美,又锻炼了双腿,逛累了路边买斤糖炒板栗,心满意足的回家。
这几年是愈发走不动了,便极少出门闲逛。只有花市,巴不得四季都能去转转,那是亲近大自然最便捷的方式。有时甚至会突发奇想,去到云南某处小县城长驻,租住个带花园的房子,每天跟花草一起晒着太阳结伴而活。或者找个种满花花草草的养老院,和Panda一起去那里终老。Panda任由我梦话连篇,末了来句当头棒喝:那些地方既不会有无障碍也不会有大医院哦。
真是煞风景。看来两个人只适合梦游啊。
我没有再接着打针。其间周折变数难以赘述。头晕得无法看书时,索性做个面包烤个蛋糕,借着手工劳作而忘掉身体的各样难受,那烘焙香每当在屋里弥漫,就自带着一份疗愈。
年轻时没空做的闲事,现在都可以动手慢慢去实现了。当蛋糕的清甜细滑口里留香,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做给妈妈吃,做给全家人吃。吃一口就会想念远方的父母亲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我,从小就是个面包大王。也只有他们,会在最清贫的岁月里,一直都不忘记在我的床头书桌上,不时的放上一个面包几块蛋糕,慰藉我被汤药败了的胃口。
身体欠安便会想家,想念我那宽敞的闺房和书房,还有那种满花草的观景阳台。我喜欢赏花,父亲便种了好些花。前几日父亲打电话来说,有盆花老是打蔫不知该如何养了。父亲到底是上了年纪,我说那就不养了,可是父亲说,你喜欢花呀!
J姊妹推着轮椅陪着我在花市里一簇花一簇花间,慢慢地转悠。黄色的洋牡丹,浅粉深紫的菊花,橙黄相间的月季,白色的凤仙花到处都是,还有大朵大朵的绣球花,含苞欲放的红玫瑰,姹紫千红一片。抬起头来找寻儿时记忆里的喇叭花,却见金黄粉紫的百万小铃吊蓝上开得正浓。我总是会在这些花影里,赞叹造物主的神奇。世间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独一无二。
甚少买鲜切花。总觉得没了根的花,败得太快。宁愿买了盆载花,细细养,静看那花朵慢慢绽放,便有份欢欣在心里长久雀跃,那是病树前头万木春啊!
如此,所有的病痛缠磨,便可以缩小到最小的感觉器官里。日子依然可以静美,可以浅唱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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