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如斯】怎么忍心让她成了“招娣”呢？

作者/如斯

谁曾想，我从不养猫到养猫，从养一只到养两只，只有短短两个月的光景呢？真是“入坑”踌躇，“成迷”迅速啊。

第一只猫诺诺（老王觉得叫“暖暖”拗口，就改名诺诺了），我是试养的，结果“一试养，终难舍”，不到一周，她就转正成了家庭成员。

话说我的朋友陈老师，为人温文尔雅，性情随和，养猫经年，渐成规模。如今成猫四只，两公两母，属一母三子。诺诺出自老母亲生的一窝“意外崽”，属计划外添乱之交。主人陈老师十分无奈恼火，但不影响她爱之，育之。另一只母猫二妞，天生丽质，仪态娉婷。冲着她的颜值，陈老师还曾“斥巨资”，为其觅得郎君。二妞不负所期，沉甸甸生了一窝纯虎斑，个个骨骼清奇、虎虎生威，里面居然还出了一只萌萌的折耳猫。母以子贵，从此二妞不是一般的妞，因所生猫咪独特，成为陈氏猫团的美猫。

但二妞没能戒骄戒躁、洁身自好，居然在老母亲生产期间，趁陈老师无暇顾及，她非常“意外”地怀孕了。我听闻后，大叹：有其母必有其女！看来，自由交配在陈氏猫团蔚然成风。至于她怀的是什么品种，陈老师管教不严，无言以对，只好嗫嚅。

11月份，二妞生了四只毛茸茸的家伙，其中居然有一只英短蓝猫加白！我一看照片，天呢，这正是我做功课时（养猫之前，我搞了两本相关书，狠狠看了一周），心心念念想养的猫：蓝猫加白——白肚皮，粉鼻子，粉肉垫。看来，美二妞也不是饥不择食啊！所期之猫，可遇不可求，这般唾手可得，怎能放过？！于是，和陈老师急急定下：一定给我留着！

真的没想过养两只猫，曾经养一只都犹豫，如今倒成了狂热的铲屎官？两只猫，屋里会是什么味道？有点觉得自己神经病。

我那个正在换牙的小侄女诺诺，在视频里看见小猫诺诺，激动得龇牙咧嘴、语无伦次、期期艾艾地说让我带去，只是生气我为什么给猫叫她的名字。我说因为姑姑太喜欢诺诺了，常常想诺诺，这么叫着，好像诺诺陪着姑姑一样。她开心地接受了这个解释。我这边则心里打算：“诺诺这么喜欢诺诺，要不就把诺诺送给诺诺吧。”

在等着小蓝满月的当口，常常和诺诺玩时，心里有点愧疚：这不是把她当招娣吗？诺诺不知我的心怀二意，依然没心没肺地腾跃奔跑，动如脱兔，还是天天一早守在我卧室门口，等着早起的我对她爱抚一番，才志得意满。

直到满月后的小蓝猫被我接回了家后，诺诺的生活受到极大冲击。

那天，我一进门，诺诺像往常一样，大摇大摆来到门口，盯着我换鞋，巡视我洗手，接着她有所期待地看我翻包（往常会给她拿出好吃的）。我一边说：“诺诺，快看，我给你找了一个小伙伴儿。”一边从手提袋里拿出小奶猫。诺诺霎时身子往后一蹴，喉间发出异样的低吼，全身的毛竖起来，尾巴弓而下垂，变成鸡毛掸子。

她的这般声势，把我吓得不轻，做功课时，书里没有写，纸上谈兵，真的不灵。我急着发录像给陈老师，她见怪不怪，说：“有入侵者，警惕，吓唬对方，一会儿就好了。”原来如此，可怜的诺诺，进入警戒状态了。

接着可不是“一会儿”，诺诺的毛一直炸蓬着，离开自己的游乐区，远远地在卫生间的墙角低吼、窥视。小蓝猫啥也不懂，她天真地看着这个大家伙，因为妈妈家就有大猫，她大概觉得有大猫是个常态。所以表现得非常淡定自然。她大大方方占了诺诺粉粉的窝，理所当然喝她的水，吃她的口粮。我冲了奶粉，她心满意足地呷着。

看着这个堂而皇之的入侵者，我对诺诺又可怜不平，又怪她不争气：你怎么都是先来的，这是你的窝，这么容易就被占领，也太怂蛋了！于是，我去找她，安抚她。不行了，她连我都防，以至于不能近身。小猫吃饱喝足后，主动走过去，天真、善意地盯着诺诺看。诺诺一点“天真”和“善意”都没接收到，只有一声紧似一声的低吼防御着她。一晚上，诺诺不吃不喝，躲在洗衣机后面不出来。

第二天一天，也是这样。等我晚上下班回家，她居然在我的卫生间角落里“方便”了。看，这货吓得连猫厕所都不去，愁死我了！

黔之驴最终露馅儿后，被老虎吃了。第三天，小蓝最终被诺诺试出来，没啥本事。诺诺一点点靠近，伸出一只爪子探探。小蓝呆萌可欺，以为和她玩，摇着尾巴凑近，被掴一掌后倒地。一百来天的猫，终于敢欺负四十来天的了。

得逞后的诺诺，开始以大欺小了。好好走着，她会突然一侧身，把小蓝搞翻在地，然后迅速逃开，蹲踞于高处睥睨。或者，满屋子追小蓝，小的腿短跑不过她，不肖两个来回，小蓝就被擒拿。我们就会喊着：不要欺负她（这话多熟悉，小时候没少被爸妈喊过）！不过，诺诺从来没有下狠咬。这个阶段，两只猫有点亦敌亦友。

第五天，她俩已经好了，互相搂啊，舔啊，一起游戏，一起睡觉，一起踩奶，也不争吃的，像是一对好闺蜜。

话说养猫的老王变化真大，从起初的反对，到后来的任劳任怨铲屎，都不算啥。单单看他趁着小猫睡着后剪指甲的那份小心，温柔满溢，实在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晚饭后，老王窝着大肚子，陷在沙发里，手挥万能逗猫棒，两只毛孩子围着他团团转，老王满眼慈爱冒泡、满脸喜不自胜的褶子，超过看小时候的儿子。这两只猫，激活了他的童真童趣和为父的心肠。

在养猫的这三个多月里，老王深深体会了宠物对人的益处。小小生命对主人充分地信任，完全地依赖，让人各种“不忍”：不忍冷落，不忍割舍，不忍放弃。让人的心生出许多柔情，只想静静地摸摸她的软肚肚，听着她的呼噜声，特别心安无杂念，让人情有所期，意有所启。怪不得猫咪的陪伴，治愈了那么多抑郁症病人呢。于是，老王觉得独自在家的老妈妈，很适合有只暖暖的猫猫陪。如果她老人家愿意养的话，可以让诺诺陪她。

一下子，诺诺成了抢手的了。该送给谁呢？

诺诺的性格超级好。她偎着我，静静享受我的抚摸，好一会儿后，大概想去上会儿体育课，就起来要走。我不同意，一把把她摁倒，她看我一眼，就势倒下，再让我摸一会儿，还轻轻“呀”一声，好像说：“好吧。”我在沙发上躺着看手机，她还曾上来一头枕在我的臂弯，乖巧得让我尖叫。早上的等候，从来没有空过，一开门，她准在。等小蓝来后，也跟着诺诺一左一右蹲守——警校毕业生。

所以，怎么舍得送走呢？！怎么忍心让她成“招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