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去殡仪馆,简单的说是去做一个告别仪式。这样的事工参加过不少,昨天晚上也在想该做怎样的分享,事工的性质是相同的,告别的人却是不同的。分享的时间也有长也有短,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才是和死亡近距离的接触,才能够直接的思考关于生和死的事。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冷,去的路上,树木都是灰色的,到了的时候路两边已经停了不少车,都是来火葬的,人间的苦难或许并不相同,只是喜怒哀乐却相通,这一份感情情同古今,路两边是已经长大的冬青系的树木,枝干弯弯曲曲的,像老年人无力脆弱的身躯。
今天没有风,紧邻着火葬场的是公墓,里面安放了不少家人,日升月落星光幽幽,多少个夜晚悄悄的滑落。我的思念有时候也会在这里做短暂的停留,有时候下乡,会路过这条道路,每次路过心里都会想起一句话,息了今生地上的诸多劳苦!
在公墓里你会看到很多年轻的人,有的比我年纪还小,坚硬冰冷的墓碑上镶嵌着逝者的照片,在阳光下,一瞬间让人觉得不真实。
仿佛在我们的观念里,寿高离开世界是合乎人之常情的,少年人让人扼腕叹息,叹息什么呢?叹息他们还未能看完世界的美好和繁华?自然界的花,有的花期长有的花期短,临到众人的都是一样的。
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来这里了,在这里,白色和黑色成了主要的颜色,很多人也只有在逝者被推进火化车间的时候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嚎啕大哭,大哭者大多是至亲,一想到有血有肉的家人在一个小时以后成了骨灰,心理上都会觉得难以承受。
在亲人的眼里唯有悲伤,在旁观者的眼里是好奇,在工作人员的眼里,肉体又是什么呢?恐怕只是冰冷的工作对象。
我们站在院子里,烟囱里冒着黑色的烟,有的飘洒在我的衣服上,有一些灰白色的点点,在很多人看来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只是也觉得习惯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人嘛,都会从尘土而出,又洋洋洒洒的归于大气,落到地上,融合在雨水中,诚如我以前所读的一句话:死亡是宁静的,归于尘土,归于阳光,归于雨露。
只是我们活着是谁呢?是我们自己吗?火化的时候都会标注上逝者的名字,我们活着是谁呢?我们不在了以后是否对这个世界有一些益处呢?是否把那所欠的债给还了呢?我活着就是谁?我死了以后就有什么样的益处呢?这是我仅有的一些思想。
火烧尽了我们在世界上遗留的一切,我们的肉体,我们生前用的衣服被褥,都付之一炬了,那没有付之一炬的却要在经历火的试炼之后得以保存,世界的火销毁不了那样的踪迹,因为是不能朽坏不能玷污不能衰残的!
告别仪式结束以后都到了下午一点左右,离开这里,再次回归到车水马龙的县城也是人来人往,下午去办事的时候,又堵在路上。我坐在车里看那闪烁的车灯,看周围挤来挤去的人们。盼望我们还没有进入那寂静之地的时候,能够找到真正的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