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考证学来源于顾炎武,特点有三:第一,方法是归纳法;第二,主张独创;第三,致用精神。考证学研究之方法大致可分为训诂和校勘,前者指的是对书中字义之整理贯通;后者是指书本之整理。
考证学分为吴皖两派,皖派戴震开始也属于吴派,只不过后来自成一家。惠栋是吴人,承其祖父三代传经学,世称“吴中三惠”。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戴震在扬州两淮盐运使卢见曾署中认识惠栋。与惠栋相见后,戴震开始重视吴派的治学思路和学术成就,拓展了自己的学术视野。戴震最为著名的两个弟子是王念孙与段玉裁。
吴派的治学特点是凡“汉学”皆好,凡古必真,具有很深的门户之见;皖派的治学特点是实事求是,通过训诂文字音韵阐明自己的见解,但具有繁琐考证之弊。
清代学者十分提倡“汉学”,就是以汉代的经书为治学依据,用以区分“宋学”,明朝因为科举以朱子注释为主,因此读书人很少关注“汉学”。就这一点,清朝学者是有贡献的,为读书人打开了眼界,尤其是像《墨子》、《荀子》等著作几乎快被中国人遗忘了,但仅限于考证方面,至于思想方面可谓是凤毛麟角,唯戴震还可以讲一讲。
戴震继承的是明末的思想,尤其受到颜习斋的影响。程朱认为“性即理”,他们以为“不出于理,则必出于欲,除去欲即为本然之性,即为理。”戴震认为“性之德也”。他说:“言乎自然为之顺,言乎必然为之教,言乎本然为之德。”自然可以不同,但必然则归一同,一同之谓德,德本来就在自然之中,故称本然。所以戴震讲“欲者性之事”,他主张人正常欲望的合理性,而非“存天理灭人欲”。戴震言:“酷吏以法杀人,后儒以理杀人。浸浸乎舍法而论理,死矣,更无可救矣!”
戴震言:“既有欲矣,于是乎有情。既有欲有情矣,于是乎有巧有智。”意思是天地一切人事,本原在情和欲,但要达到一定的境界则需要巧和智,而巧和智在戴震看来也仍然在自然之中。
自然一为物理自然,另一为人文自然。人是自然之极致,圣人则是人之极致,人无法达到极致,乃是因为人未尽其才,不能尽其才乃是因为私与蔽,去私莫如强恕,解蔽莫如学。
清朝属于中国古代最压制人们思想的时代,当这个王朝快要没落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惜丢掉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脑袋后面的小辫子。想当年满人入关后,多少人为了不留小辫子丢掉生命。或许我们也困惑中国人为什么总是和自己的头发过不去,终究还是脑袋里面出了问题,要不一团糟,要不空空也。
戴震反对朱子“以理杀人”,其实际上反对的是满清以朱子为标准的科举,并极端演绎出的文字狱。朱子虽谈理,但亦受佛教之影响,佛教从某种意义上出于西方的思想,不论是宗教热忱,还是哲学上的思辨,唯独少了以了一份中国式的人情味。
戴震由宋明理学返回先秦,就是希望重拾回中国的人情味社会,但这是满清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我们讲变革,改朝换代算是一种变革,但这比不上社会的变革,明朝虽然黑暗,但毕竟在灭亡时还有三大儒,但满清实在是难找到一个大儒,所以清朝的变革不仅是改朝换代,而且还是是社会的变革。
社会的变革可能会迎来新的思想,但在没有新思想之前就否定从前的思想,这对人们来说才是最可怕的,改朝换代原本很正常,但社会的变革如果没有思想作基础,其带来的结果远比想象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