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21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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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宏广‖《冷山》——在战乱年代的众生相

 孙宏广‖《冷山》——在战乱年代的众生相

《冷山》是根据查尔斯·弗雷泽同名小说改编的一部电影,据说,由于在原著的扉页上作者题入了唐代不入流的人寒山子的两句诗(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因此,定名《冷山》!

目前,可以看到的网络版长达一百三十多分钟。毫无疑问,此片不外乎就是那部史诗级巨作《乱世佳人》的缩写版。因此,如果说《乱世佳人》堪为《罗马书》,那么,《冷山》就好比《加拉太书》。

《冷山》立意宏大,场面空前。一条纯爱的主线贯穿始终,成为串联”信仰”、”政治”、”战争”、”人性”、”生死”等一众恢弘命题的纽带。而几尽白描的拍摄技法令观众在荡气回肠之余,总是患得患失到若有所思。

全片所依附的是美国南北战争的背景。讲述了一位叫做”英曼”的小伙子在应征入伍之前,深深地爱上了冷山镇一位新教牧师的女儿”艾达”。尽管两人情投意合,早倾心暗许。但由于彼此都担心伤害到对方,因此,针对这一浓烈的感情,双方只能选择默默珍惜。但酝酿已久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帷幕,于是,怀着对”正义”的执念,还有责任的担当,”英曼”也随即赶赴了疆场,然而正在那一别可能成为永别之际,方得了个机会,与心上人一吻定情。

随即,当二人彼此拉开无限距离之后,和往常一样,各自也回归到了各自的角色定位,只是在二者之间,唯独多了那一份再也无法割舍的牵念。但由于二者千差万别的身世背景,还有万事变化多端的飘忽不定,使得在未来几年的动荡岁月里,各自尽皆历经了极其跌宕曲折的人生旅途,而尽管环境异常险恶,致使一切都不复从前,并且人性则接受着有史以来的最大考验。但唯独不变的仍旧是二者之间那一份弥足珍贵的初心。

先是赶赴战场保家卫国的英曼终于亲自见识了战争的残酷,尤其在其一干战友陆续以血肉之躯不断扑倒在前沿阵地之时,每一次的血肉模糊记忆都好比梦魇一般,冲击着英曼脆弱不堪的神经。这一改其以往对”正义”,又或者”善恶”的看法。以至于在经历一系列的殊死搏斗之后,其越发清楚的看明了这场战争的本质,从而也就陷入了内心极大的挣扎与迷惘当中。

当然,既然历经九死一生,那么死里逃生,身负重伤的英曼必然早已越发看淡生死,从而不求苟活。但在其生命垂危之际,却从战地护士那里再次得听艾达从未间断的封封来信。每封信都寄托着艾达浓烈的爱情与深深的相思。这使得对世界几尽绝望的英曼再一次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决定顶着逃兵之恶名,冒着受极刑的危险,踏破千山万水,去追寻自己那一生的挚爱。也正是心中存着的那一份圣洁之爱,使得其一再地战胜情欲的陷阱,忍受了艰苦的征途,几次侥幸得活,最后奇迹般地出现在了挚爱的面前。

而另一端的艾达在英曼走后,本来还能与年逾古稀的父亲相依为命,可谁想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其从未做好任何独立准备之际,其父却突然安息主怀。这使得自小就接受淑女古典教育的她迅速陷入到各种人生危机当中。不仅偌大庄园日趋荒废,连吃食都成最大问题。于是,其不得不在窘困至极之时,决定当掉父亲遗留之表,以求熬过难关。但邻居女主及时的爱心款待,却使得艾达迎来转机,而山区女孩露比的出现则彻底改观了其人其家每况愈下的局面。随即,艾达的人生则迎来了一次彻底的革新与蜕变。艾达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样样精通,却匮乏基本生存技能;露比一介布衣,性格古怪,不加修饰的直来直去,却身怀何种谋生手段。一个紫薇格格,一个还珠格格!然而,悬殊的背景下,却隐藏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的古老悲哀。

不过,艾达看似光鲜亮丽且衣食无忧,那种生活曾被多少个露比们羡慕嫉妒恨。而一旦战争临至,其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如过眼云烟。在纷乱的年代,活下去竟成了其唯一目的。当然,只有活下去才能再一次见到心上人。

而露比看似桀骜不驯,缺乏教养,甚至对其父处处充满敌意,但其不过就是耍耍性子,既然自己是人,就拥有无法泯灭的人性。以至于其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家父之爱一直深深地埋藏在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里,并随时呼之欲出!

艾达与露比,这本应一主一仆的二人却能够如此这般地琴箫和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对于影片大背景下那个特别敏感的”奴隶制”之争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相逢何必曾相识?这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由于无情的战火,被莫名其妙的拼凑在了一起,在互补的同时且擦出了友谊的火花。较比英曼那些一个战壕里的难兄难弟,这不失为另一种生死战友!

正是在露比的助力下,若干年后,艾达已然成长为独立、负责、果敢、勤劳的完美女性。正如《言》三十一章那位才德的妇人一般。当然,能配得上英曼的,也必然是这种有阅历,有见识、有担当,有价值的饱满女性。不然,其不过就是一位养尊处优的美丽花瓶。再然后,就是其与露比在战乱期间的冷山相互偎依,艰难且快乐的生活着。

汤姆克鲁斯前妻,妮可·基德曼所扮演的艾达人物饱满,演技精准。作为一个绝对的美人胚子,举手投足之间都特别契合艾达那种高贵气质。

尽管本片涉及的内容错综复杂,但”问世间情为何物”仍旧是其中的绝对主题,而关于这类主题,我们似乎并不陌生。在西方有帕卡贝尔《卡农》背后那个被盛传已久的凄美爱情故事;而在东方,它则成了《烟花易冷》背后那个更为凄绝的情爱传说。

古往今来,”爱是什么”曾困扰着千百万人,有人将其等同于肉欲,有人认为其只是一种感觉,还有人认为其不过是个梦幻。那么,爱究竟是什么呢?本片所给出的答案则是”情愫”、”承诺”、”专一”、”执着”与”责任”。爱不是单一的命题,反而乃是一个奇妙的复合性命题。因此,这几者兼具。

爱可以提升一个人的心境,爱可以驱使人为其付出一切,最重要的是,爱需要不息的追寻与求索。”另外,为了爱,理当守身如玉,那是对挚爱最美好的馈赠。

在医院中,英曼偶然间曾经问过一个盲人如下问题:”如果,给你5分钟的时间看到这个世界你会用你余下的生命去换取么?”然后,那个盲人却淡定地摇头否认。那是由于他认为:对于那些美好的事物,他宁愿不曾看过,因为那样会让他更加伤心。然而,英曼却愿意用余生去换取与挚爱短如惊鸿般的相聚。也许,这就是爱情中那种无以言说的奥秘吧!杨过在断肠崖的痴痴苦等,乔峰为了朱儿的守素安常,李寻欢对林诗音的念念不忘……与此皆有异曲同工之意。

当然,人往往会一语成谶,结局也正如英曼所愿。他死了,且死在了挚爱的怀抱。但在死之前,他解决了所有拦阻挚爱通往未来幸福的恶人恶事。尽管影片结局不甚完美,但总算开花结果了。毕竟,残缺的美却也不失为一种浪漫!

当然,剧中处了围绕纯爱这个主线,也不乏其他亮点。令人无比唏嘘与感动。

其一则是冷山镇治安队长(民兵队长)帝格这个人物。其在战乱年代,私欲膨胀,纠结匪徒,假借正义,无法无天,草菅人命,翻云覆雨。此人一面觊觎艾达的美色与其祖产,一面做着美梦妄想当稳土皇帝。在天理人性之下,此人明明应当秉公执法,爱民如子,但其竟选择顺从私欲,放纵恶行。然而,最后终因作恶过甚,走上了绝路。这让我想起了《午正》中,中年新婚的地方法官,为了维护正义,在临近退休之时,本应该全身而退,安享清福,但其竟然不顾个人安慰,毅然决然的留守在荒漠孤镇,与声名远播且穷凶极恶的一群匪类决一死战,以确保百姓安康,国法畅行。与之一比,帝格这类披着制服的饿狼实在令人作呕。其纵使兴风作浪一时,却终久逃不过地狱永刑!

其二则是英曼在途中偶遇的那位爱上了黑人女奴的白人牧师。当其通过通奸的方式,致使此女怀下自身骨肉以后,竟然为了保全声誉与利禄,不惜用迷药迷晕情妇,再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其带到悬崖边打算杀人灭口。而临行前却跪地祈祷,痛哭祈怜。一面做着触犯十诫的大恶,一面绑架上帝的意志。此类神职人员岂不多见于当下的中国教会,尤其是假教会当中吗?纵使其内中存在那么深的负罪感,但其却并不悔悟。如果不是英曼的解救,那么,也许这件事在人间就成无头冤案。足见在个人幸福与他人性命之间,其完全倾向于前者,这不过就是自私过甚的表现。这样,其罪与前面那位保安队长并无任何本质差别,反而其由于肩负圣职,因此,其罪其恶则越发显得特别可恨!

其三,最令人久久不能释怀的则是那位亡了丈夫的年轻寡妇。其在丈夫故亡之后,凄凄惨惨戚戚的带着乳臭未干的幼子孤苦伶仃的活着。当英曼造访时,其是多么地需要一位如此这般的男人以依偎。但其纵有万千喜爱,却为了丈夫而步步为营。

此刻,女人在困境中的那种伟大,那种负责实在令人肃然起敬。事实上,再柔弱的女子,总会在苦难中学着坚强,婚姻、生子与贫寒会让女孩瞬间蜕变成真正的女人。而那种累积起来的韧劲,多数男人都难以企及!

屋漏偏逢连夜雨,对于此寡妇而言,不仅孩子抱病代诊,且必须面对强盗横行的突发状况,在举目无亲的荒郊野外,能活下去本身就是一个奇迹。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恰恰有一日,在英曼尚未离开的清晨,三位饥寒交迫的北军士兵携带武器突闯民宅,不仅抢走了家中绝无仅有的一头猪,还顺手将嗷嗷待哺的婴儿暴露在刻骨的寒风下,以婴孩的性命威胁母亲一一就范!在寡妇苦苦哀求之后,此三人并无放掉两位弱者的意思!仅仅只是其中一人由于良心发现而提醒同伴给孩子包裹一番,切勿冻坏孩子。也许其乃是被绑定在这个团伙中。也是迫于无奈。

鉴于对孩子安危的顾虑,此寡妇只能屈从恶人的霸凌,以至于被暴力扭送到屋内,接受失贞的厄运。然而,正在其百般挣扎之际,躲在门后的英曼”见义勇为”的为之痛下杀手,从而解决掉一个劲敌。之后,行伍出身的英曼又怎能放过这个施行公义得机会,从而也就解决掉了其其他同党。当然,当看到最后一个充满恐惧而选择求饶的北军士兵时,多年来身边战友那种生存诉求或者提醒了他,饶人一命未尝不可。因此,他在做出一番刁难之后,还是选择放了此人。但正在其慌不择路,逃之夭夭时,愤怒且失控的寡妇端着一把枪从屋内径直走出,想都没想的就将前方逃兵射杀。这一刻,导演要说的,尽皆表达在英曼忧郁的眼神中,也都在寡妇九死一生后那冷漠的脸庞上!

另外,片中无论是艾达的邻居女主,还是解救英曼的山中老妪,又或者露比的逗比老爸,每一个人物都充满故事,都可以大书特书,也都交织于国法、天良,个人、家族等等无法规避的题目之下。正是因为这些人物的存在,才导致本片内容丰富,足以跻身《美国往事》这类经典之列。

最后,本片有对战争场面最直接的揭示,但却没有交代战争的主因与结局。

要知道,本片的所有战争都只限于美国南北战争时期。而引发南北战争的终极原因不外乎就是两种神学思想的区别。

什么?这么空前的大战竟然始源于两种神学思想?没错!诚然如此。

南北战争是美国本土所发生的唯一一次大规模内战。导致战争的原因是当时通过华盛顿、杰弗逊与亚当其等顶尖人物的努力已经从英国权下彻底独立出来的新英格兰联邦主要分为南北两大势力。而无论南北,几尽都是新教的后裔,尽管有些自然神论者,也不乏各宗派,但全部的美国民众尽皆属于广义的改革宗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对于上帝的敬奉没人会公开反对。而双方最主要的冲突却仅仅是对”奴隶制”看法的差别。南方的地主阶级笃信长老宗信仰,深受加尔文神学的熏陶,并且,由于其常年大量使用黑奴作为主要劳动力,为其谋取利益,因此在解释圣经相关经文时,总是认为圣经支持此制度。但北方则恰恰相反(当然,无论南北方,这个立场都并不特别整齐划一)。其实,关于这个题目,在二十一世纪后的今天已经特别成熟。由于篇幅所限,再次不作交代。但当时却是神学界函待解决的主要的问题之一。

而正是这个神学立场的不同,遂而导致南北方决定各自施行不同的经济与政治策略。这个决裂最终彻底导致了双方旷日持久的战争。

战争从1861年四月爆发直到1865年四月结束。四年左右的战争造就出一大批诸如罗伯特.李、托马斯.杰克逊、格兰特、谢尔曼等一大批杰出的军事家。也凸显出林肯总统(美利坚合众国)和戴维斯总统(美利坚联盟国)二位顶尖政治家卓绝的政治远见。但却导致参战的350万士兵中(大多数为志愿军),75万死亡,40万伤残的重大后果!不仅如此,哪怕是作为战胜一方,林肯总统却在五个月后的一天,被刺杀于剧院。

因此,战争实际是没有真正的胜者的。尽管马列等对此战争的积极作用一再渲染,但其本来却理应避免发生。即使大战结束,也并未实际解决解经问题还有黑奴问题。黑奴问题的真正解决根本上是美国民众质素不断提升的结果,也是其信仰不断反思的成果,更是那后来一系列立法与政改的结晶。与此战胜败并无特别直接的关系。

再者。战争从来都是非常手段,正如奥古斯丁所言。正是”一将成名万骨枯”。战争中,牺牲最大的从来都是最底层的人民,而不是任何的达官显贵,更不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战争怂恿者。

对于奥氏来讲,战争是始祖犯罪以后人类的消极行动。因此是不得已的补救之法。既然始祖已经犯罪,因此,战争总是避免不了。然而,即便如此,开战也总是得依循一系列必要的前提条件,这就是奥氏的”合法战争论”。以此来确保相对的正义。

我们也看到。在动乱年代,必然会导致更多非法之事频生,也会导致人命轻贱的可怕后果。所以我们不能崇尚武力,更不能爱好战争。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常说”有个败坏政府总比没有政府强”的原因。

因为没有政府,又或者其并不作为。那么势必导致天下大乱,人兽不分!而正在那时,人性全然败坏的真理才会越发暴露无遗!然而,尽管人会犯错,大地也曾几度罪孽泛滥到无以复加之地步。上帝却永远掌权。祂在、祂知、祂能、祂做……

正如在帝格等恶人猖獗之际,天下似乎早已没有秩序,世界都似乎已彻底成为丛林世界。但心存希望的露比却仍旧信心满满地宣告说:”世道不会如此,上帝不会允许”!是的,公义可能迟到,但其从不缺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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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宏广 霍比特人
孙宏广 霍比特人
在兄弟齐力中负重前行,于索伦之眼下直捣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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