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理性要求人尽可能以整体的方式看待真理,这种渴望很难被压抑。俄利根是第一位对教义神学进行系统描述的早期教父,其著作《论首要原理》,意思是“信仰的基本要义和主要条款”。之后有奥古斯丁的《手册》,副标题是《论信望爱》,它是对信经的阐述,作者高举神至高主权的恩典和基督在十字架上拯救的工作。再之后,大马士革的约翰写的《正统信仰阐详》,分为四卷:神和三位一体、创造和人的本性、基督和他的道成肉身死亡降入阴间、基督的复活和做王。
中世纪,“语录”和“大全”非常流行,最为著名的是伦巴德的彼得的《四部语录》和阿奎那的《神学大全》。“语录”主要指教父著作的汇集,而“大全”已经接近现代意义上的“系统”了。
宗教改革后,墨兰顿的《教义要点》和慈运理的《真假宗教诠释》都属于教义著作,尤其后者被称为“改革宗信仰的第一本系统阐述”。当然,最经典的还是莫过于加尔文的著作《基督教要义》。宗教改革后,路德宗和改革宗对“神学”这一词语的使用越来越普遍,而且很多人都会在“神学”前面加一个定语。比如;“教授”、“教理”和“系统”等。如今,“系统神学”较受到人们的普遍欢迎。
“教理”这一词语源于希腊文动词,它不仅有表达“我认为”的意思,而且还包括“我确信”的意思。其范围不仅仅只是宗教上的教理,而且还包括科学、哲学和政治上的教理。只是有时候在翻译上不同,但所表达的意思一样。科学原理、哲学原理和政治原则,它们在某种意义上都具有权威性,只不过各自建立在不同的基础上。因此宗教教理一样也具有权威性,只不过它是建立在神的启示之上。
使徒行传十六章四节:“他们经过各城,把耶路撒冷使徒和长老所定的条规交给门徒遵守。”这节经文暗示,宗教教理是教会官方界定的教义,它立足于神的权威之上。基督教教理具有三种特性;
首先,它的内容是从圣经中引申而得来的。圣经中确实没有包含教理,但圣经却包含教理所具体表达的教义。劳伯斯坦称:“教理是对更正教的科学阐述。”范狄杰克为教理下的定义为:“透过人理性的用语表达教会生活中的某种关系,这种尝试的结果就是教理。”
其次,它是教会反思圣经中启示的真理所结出的果实。冰冷的理想主义和多愁善感的敬虔主义对教理的反思或多或少都有害处,而哲学的揣测和现代心理学的分析,在很大程度上都在破坏正常的神学研究,除非回归到神所启示的话语中。
最后,它是被一些合格的教会群体官方接纳。天主教赋予教理的权威,不仅是因为它们是启示的真理,而且更是因为它们是由教会无误理解而来。但更正教不同意这种观点,教义之所以具有权威性,乃是因为教义立足于神的话语之上。教理实质上来源于神无误的话语之上,但就形式而言则来自教会。
就当今而言,厌恶教理甚反对教理非常具有普遍性,而教理式的讲道极其不受欢迎。许多基督徒热衷于具有经历性的讲道,还有一些人非常喜欢关乎伦理或社会性议题的讲道。
自康德否认获取超现象事物的理论可能性后,人们就开始逐渐远离有关神和神圣事物的理论知识。黑格尔抱怨那个反对教理精神的时代,于是试图借用思辨的哲学来修复基督教教理,但没想到却使教理得到进一步的瓦解。
除此之外,自由思想的泛滥也会影响教会。有些人认为教理侵犯了人的自由,并呼吁教会要自由。我们说自由固然可贵,尤其是在基督里的自由,但此自由并非是在基督里的自由。私人的评判越来越干涉教理,而片面主义却大行其道。高举情感和经历甚至被视为基督徒生活的唯一真实彰显。行为主义则认为,人相信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为主做工。
我们一定要意识到,个人的观点无论有多么正确,多么有价值,但他无法构成基督教教理。还有人高喊“不要信经,只要圣经”,这实际上是斩断了教会史,拒绝伟大信仰的传承。
自启蒙运动以来,神学是否被称为一门科学遭到了严重的质疑,一方面和康德关于人的认知能力批判有关,另一方面和自然科学取得的进步有关,他们甚至宣称只有自然科学才是唯一的科学,而实证主义也极大的证实了这样的宣称。
神学的权威来源于神的启示,而非人的理性,后者则是科学的权威。人类理性确实无法证明神学致力研究的对象,但面对来势汹汹的科学责问,人的理性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发挥一下,有些人采取一种战略性的撤退,有些人则以历史悠久为其辩护。
其实,我们先需要回答神学的目标究竟是神还是宗教呢?如果是后者,那么神学就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是一门人文科学,当然对于自然科学而言,人文也算不上科学,只不过是一门学科。这实际上是自然科学犯下类似的错误,人们不能使用自然科学的方法来研究人文学科。
另外,我们要不断地提醒自己科学不是万能的,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战争、疫情和疾病等依然充斥在这个世界当中,科技的进步并没有减少这一切对人类自身的危害,有些事情我们暂且归咎于所谓的天灾,但并非所有的灾难都源于天灾。
实际上,神学也并不否定人的理性,护教学还诉诸于理性。教理神学若不使用理性的组织功能,就无法将“神和受造物之间的关系”进行系统化的阐述。甚至神学本身也是从人类的思维中延伸出来的,但人类无法意识到思维的创造者。
不论何种基督教神学,都源于神在圣经中的启示,教理学也不例外。仅仅将教会的众教理系统化仍然不够,因为这只是使教理学成为描述性神学。教理学家必须证明所提出的体系不仅是真理,而且每一教理学中的每一部分都必须深深扎根在圣经的土壤上。
天主教的错误在于认为“真理从教会而生,事实上教会从真理而生。”即便信经也只是对信仰的表达,而非信仰的对象。因此解释信经必须依据圣经,而非根据信经解释圣经。尽管我们无法抹杀每一个人的主观意识,但人的主观意识依然以神的话为前提,而非自己的经历或其它。所以关于对神的认识,基督徒和非信徒没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