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14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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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午后思亲泪

lumuxipan


今天的阳光真好,那么透亮,伴着风声,给人温和舒畅的感觉。

这样的天气,让我的记忆定格:午后,奶奶盘腿坐在炕上,戴着老花镜缝缝补补。炉上擦得锃亮的铜壶“咝咝”响——这支铜壶是她的陪嫁。当有人问这壶,赞它精美,她会两眼闪过幸福的光,热情地介绍:“这是我妈给我的,等我’老’了,给美荣(我姑姑)。

这样的天气,奶奶也会关顾自己一下。端盆热热的水,把小脚泡上。然后,坐在炕上,拿出她的工具,戴上老花镜,开始既痛苦又痛快的修脚。一边疼得“咝咝”吸气,一边和我说她的爹娘。

奶奶没有裹过脚,那个年代是个例。她父亲信了主,在教堂接受新思想。每次她母亲给她缠好,父亲回来看到,就生气地解开扔了——至终奶奶免遭那罪。

奶奶五官清秀,皮肤白净,头发花白,身材小巧,脚也不大。就是这样的脚,按说没受什么委屈,偏偏自己出问题。她说:“我的脚趾甲是筒筒的,直往肉里长。唉!”于是,过一段时间,她就得用锋利的刀把长进肉里的趾甲剪出来。每这时候,她会一边修剪,一边说自己年轻时,不理解她妈修脚:“剪啥呢?有啥好剪的呢?老了老了才知道我的妈那时候多疼,唉!”她懊悔当年自己的不懂事,又庆幸:“我娃你不是这样的趾甲。

奶奶的父亲是一个敬虔的基督徒,奶奶说起他来,回回眉飞色舞:“我大(爸)高,就像你大那么高。识文断字,是我们那儿说事的(一般农村出现纠纷,大家会找心公正,嘴能言的人协调,称为“说事的”)。你大的名字就是他起的。

“我大有一回在教堂聚会时晕过去了,有人给行了针,结果一针扎在哑门上了,最后人救过来了,可从那以后哑了。唉!

“我的大平时就看书(圣经)了,我就问他了——大,你天天看,能看出甚了?他不会说话了,用手指指天。

“奶奶,那是啥意思?

“哎——上天堂了哇!我说你去了不管我们了?他摇摇头摆摆手。

听奶奶讲着,当年的我,脑海里浮现着上世纪一二十年代,北方乡绅的形象:戴着瓜皮帽,穿着马褂,身材高大,眼神透着精干慈善的光。如今的我,思绪会感慨福音是如何漂洋过海,竟然到了内蒙古西部那样一个小村庄的,这种子在我的家乡不仅落地生根,且开花结果——一代又一代,繁盛复兴。

奶奶四个儿女,名字极有基督信仰的味道:我爸云恩,二叔月恩,三叔恩惠,姑姑美荣。奶奶总说耶稣是好的,“那个教门是好教门。唉,奶奶是个灰人,好好儿信不了。

奶奶,不是的!那位耶稣就是找你说的“灰人”的,祂说过康健的人用不着医生,有病的人才要,祂来就是找罪人的。而且,世上没有一个好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奶奶,你已承认自己不好,你更会就近“光”——可是,这些真理是当年的我不知道,也不可能和她说的。

将来,我和奶奶的父亲,我们还会见面,他会认出我。到那时,我最想问的就是——

“您为什么不把福音这么好的礼物给女儿?她那么可怜,又那么敬重您,为什么不让她依靠耶稣今生有指望,来世得平安?

“您心疼女儿不让她承受缠足的痛苦,为什么没有尽力的向她传福音,使她免受永远黑暗的痛苦呢?


知道基督却未能信靠耶稣,是奶奶的极苦,使她这一生所有的痛苦都无解无尽无望!

风还是那么飒,阳光还是那么透亮。

午后的阳光里,有奶奶和蔼的笑容。

午后的阳光里,有我想她的泪水。

lumuxipan

说明:创作了关于奶奶的“思亲文”四篇,这是最后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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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 鹿慕溪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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