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阳府(今山西临汾)逗留近三个月之后,在鲍康宁牧师的提议下,盖士利、章必成二人联袂前往汾河以西,距平阳大约三四天路程以外的地方开辟新的教会。尽管到那时为止,那里还没有稳固的传教活动,但我们必须说,主的恩典随处可见。
距离盖士利、章必成前往那里大约七、八年前,大宁县城(Taning),其名字的意思是“安宁之城”,一位寺庙的住持拿到一本《马可福音》。他把这本书也拿给他的好友,当地学校的校长看,两人对书中的内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有传教士的引领,他们仅凭读这本小册子就找到了真光。他们敬畏这本圣书,每天焚香诵读,并开始敬拜耶稣和他的十二门徒。又过了很长时间,才有一名传教士教导他们更多关于耶稣的事。
这两个可敬的男人,张先生(Chang)和朱先生( Ch’ü),慢慢在他们周围聚集起一群虔诚的寻道者。他们盼望将来某一天,有外国传教士能来到大宁,生活在他们中间。
就在在这个节骨眼上,鲍康宁牧师经由一名友好官员的斡旋,在隰州(Sichow)租到一处房屋。隰州距离大宁不远,当时是州城所在地,地别比大宁高。1885年9月16日,正值夏末初秋季节,鲍康宁、盖士利、章必成三人出发前往隰州。跨过汾河之后,他们进入汾西嶙峋陡峭的山脉。山区异常凉爽,与平阳的闷热天气形成鲜明的对照。
章必成写道:“除了沿途所住客栈糟糕的环境,旅途总体来说很愉悦。”1886年9月19日,礼拜六,他们抵达隰州。他们租的院子共有六个房间、一间厨房,和供中国佣人所住的小屋。最奇妙的是租金很便宜,四英镑每年。
尽管房屋很破旧,但当地人对洋人很好奇,走进院子来看稀奇的人群川流不息。有鲍康宁牧师在场,两位年轻的传教士心里很平安。但只过了三天,9月22日,鲍牧师就狠心地丢下他们俩离开这里。盖士利和章必成顿时感到自己手足无措。
可怜两位宣教先锋,仅仅学了不到三个月的汉语,就被抛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传教站有四天路程的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何等无助!盖士利似乎更擅长听,而章必成似乎更擅长说,因此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他们两人总是同进同出,做了彼此的耳朵和嘴巴。
经过几个月的光华四射的愉悦日子后,生活在中国北部山西汾西偏僻的大宁,盖士利倍感孤寂。远赴异国他乡的宣教士在教会和他的朋友的眼里都是英雄,但“剑桥七杰”的传奇中,英雄崇拜已成为过去时。1885年12月27日,圣诞节之后两天,盖士利在一封信里记录下自己的心路历程:
尽管——也许更准确的说是——被神激励,撒旦没有忘记我们。现在各种各样的试探接踵而至,魔鬼的攻击如此猛烈,我感觉“我的性命在狮子中间。”(《诗篇》57篇4节)
几天后的一封信里,他对自己的处境叙述的更详实:
表面上,我每天都在努力地学习中文,但在看似平静的生活背后,却是特别激烈的属灵争战,别人可能看不见却逃不过祂的眼睛。赞美诗《藏身主怀》写得真好:
“无论在平静或忧伤孤单时,
无论受试探或遇敌攻击时;
或暴风雨,在海中飘摇时,
你是万古磐石,我藏身主里。
仇敌常侵扰,挣扎中真苦恼,
速奔避难所,可以陈述求告。
试炼临近身,好像海中风涛,
藏身万古磐石里,我灵得安稳。”
如果他能带领我们经过水火,也必领我们到丰盛之地。
我写这么多,是要提醒你我们真的需要你们为我们祷告。很多人会认为那些甘愿走上宣教之路的传教士,其灵命已经上到一个台阶,因此不会再遭遇普通人常有的试探和诱惑;再没有比这样的想法更大错特错的了……
教会很清楚差派工人出去是它的职分,但是否意识到藉着永不间断的、迫切的、大有信心的祷告来托住他们,也同等重要?我下面抄写的《圣经》经文可说正是我目前处境的真实写照:
“至于我,我的脚几乎失闪, 我的脚险些滑跌。”(诗73:2)
“若不是耶和华帮助我,我就住在寂静之中了。”(诗篇94:17)
“我正说‘我失了脚’,耶和华啊,那时你的慈爱扶助我。”(诗篇94:18)
“务要遵守、警醒,因为你们的仇敌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你们要用你们坚固的信心抵挡他,因为知道你们在世上的众弟兄也是经历这样抵挡苦难。”(彼得前书5章8-9节)。
“我们依靠神,才得施展大能,因为践踏我们敌人的就是他。”(诗篇108篇13节)
但神赐给大卫的“雨后的晴光”也赐给他。几天后,1886年1月10日,礼拜天,他写道“”拥有“风雨之后见彩虹”的日子,数日后的一个周日(1月10日),他在信中写道:
写上封信时,我的身心都处在熬炼之中。神的同在是如此真实。赞美主!他再次把我带到丰富之地——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目睹他的爱和荣耀,用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我此时此地的的感受。虽然和我作伴的章必成弟兄为人异常稳重,我仍忍不住大声崇拜和赞美。
今天一整天主耶稣亲自与我同在……我与主面对面彼此交谈。这样的美好用笔墨无法形容。我在上封信中请你为我祷告,这封信难道不可以请求你为我向神献上由衷的赞美?(If I ask for your prayers shall I not also ask for your praises?)
盖士利和章必成交往的人群当中,张先生以前是一个寺庙的主持,朱先生是一个儒生。从他们口中,两人了解到大宁福音事工的现状。盖士利写道:
越多了解朱先生,我们就越为他感谢上帝。与我们交往的大多数中国人相比,他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人。他一开始给人的印象是略显矜持、内敛,但当他开始谈起福音在大宁的传播时,脸上立刻容光焕发。他说得热情洋溢,语速很快,我们几乎跟不上他的节奏。
朱先生举手投足中洋溢着的喜乐,并不是因为他目前的状况很好。恰恰相反,他每天都受到来自他妻子的反对和官府的逼迫。所以,他身上的喜乐是来自于对上帝的信靠。不久,盖士利告诉张先生,如果主开路,他预备好去大宁宣教。在隰州官方的友好协助下,他们租到几间房子,虽然有些破旧,但还算安全。于是,盖士利与章必成依依惜别,向南出发,经过一天 的跋涉,来到汾西山间小城大宁。那时的大宁与其说是一座县城,不如说是一个被围墙四面围起的大村落。
1886年2月10日,盖士利抵达“安宁之城”大宁。时值中国农历春节的第一个星期。那里的教堂和传教士的生活情况如何呢?我们看看他到大宁大约一个月后所写的一封信就可以明了:
我于2月10日抵达大宁。到现在为止,我已经与所有的基督徒会面,并已去绝大多数人家家访。总共有22个信主的家庭,大部分居住在大宁县城以西3到10英里以西偏僻的山村之中。除了两三户人家,其他人家都是第一次见到传教士,他们见到我非常高兴。其中有年满花甲、刚刚信主的老人,也有虽然只有12岁,却已信主快两年的少年。看得出来,这是一群热心的、表里如一的信徒。
首次进入大宁,我住进一栋摇摇欲坠的破旧房屋里面仅有的一间居室,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的住处。一张用砖砌起的大炕占据了大半个房间。晚上,我和我的汉语教师、帮佣,加上任何从乡下来的客人,都挤在这张炕上睡觉。在这间屋子里,我们睡觉、读经、祷告,做饭也在这间屋内。
耶稣无处不在关爱属于他的孩子。他肯定认为我必须有一个相对好点的住处,而不应总是在这几平方英尺的地方蜗居(cave-room)。两个礼拜之后,官府衙役找上们来给我的房东施压,要求他把我扫地出门。这里的衙役尤其讨厌基督徒和洋人,几年前当李修善牧师的同工前来这里赈灾时,就遭到这些衙役的逼迫和驱赶。但神的心意总是好的,藉着他们的逼迫,我现在住进了环境好很多的一个屋子。房子的主人是当地几位信徒的父亲。愿主保守,让我不受打扰地安住这里。感谢赞美归于主耶稣。
我在大宁的福音事工大受鼓舞……。说到我自己,尽管遭遇诸多不便,但上帝一直与我同在。自我搬到这里,每天访客不断。早上还没起床,就有客人登门;一直呆到晚上很晚才离开。我只得在众目睽睽下给你写信。来客还不厌其烦地翻看我从英国带来的仅有的几件物品,包括我读的《圣经》、我写字用的钢笔和铅笔把玩我的钢笔和铅笔。
注:本文选自《W.W.Cassels-First Bishop in western China》,by Marshall Broomhall,M.A. 阿信、何怿昕译,尹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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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安静做工,吃自己的饭。行善不可丧志。(帖后3章1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