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旧事
对于近山而远水的北方人来说,那些烟雨朦胧中的白墙青瓦就像梦里的童话世界,密如蛛网的水道上飘着悠悠的乌蓬船,摇船小伙儿低吟着的曼妙恍若隔世的小调轻悠地荡来,穿过小桥,擦过临河人家的窗棂,飘荡在岸边浣衣少女的耳边……这些都是文人墨客的妙笔丹青在北方人心里激起的美好遐想。于是一群又一群的北方人被吸引着来到南方,来到想象中古色古香的水乡小镇。
二十年前的我,正是怀揣着这样的遐想游历江南水乡,其中三个古镇最吸引我,不仅因为风光好,还因为浓郁的文化底蕴,于是便有了三篇游记。于今侍奉老母无法外出的我找回一点当年的山水风情,权当缓解一下压力。唯一可惜的是,外甥弄丢了相机,所有美照都无法寻回,只好网图贴一下了。
以琳
Vol.3
如梦如幻的水乡——凤凰
fenghuang
古城
离开繁华的吴越故地,来到屈原笔下扑朔迷离的楚乡。仙境般神秘的大山孕育下的楚湘文化早在屈原的笔下就绽放出了她诡异的绚丽色彩。走近她的心境就像是寻找曾经出现在梦中的那一处亦真亦幻的所在,她真的存在吗?
我是带着多少有点失望的心境去往凤凰的,因为张家界一带数月未雨,天干物燥,我们无缘看到云雾缭绕的武陵源,也就无缘感受楚地的神秘和诡异。然而沈从文笔下那个有着美丽名字的小城则有着另一种悠远而清新的韵致。
fenghuang
七夕河灯
当车驶进凤凰经过沱江大桥时,我的眼帘里闪进了古老的建筑和岸边戏水的大群的游客,在落日余辉中凝固成记忆中最美丽的图案。找到一家临河的旅店安顿下来,匆匆洗去旅途的风尘便迫不及待地去那段最热闹的江边。已点起夜灯的沱江两岸美不胜收。走出城墙才发现江面上漂满了各色漂亮的河灯,听说今天是七夕,中国的情人节。岸上的彩灯勾勒出古屋飞翘的檐角,灯光摇曳的江面上漂着悠悠的河灯,人们的笑声和着江水声荡在灯火辉映的江面上,还有街边的米酒、梅花糕、冰凉粉散发出悠悠的清香……这一切都充满了一种古朴的、原始的、自然的风情。这里熙来攘往的人也很多,但我们的心里没有一丝烦躁,那种包裹着我们的氛围只能给我们祥和、欢乐的身心体验,就是这种体验,她消蚀了你的困顿,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和她融合在一起,成为她的一部分。
两个挎着竹篮的小孩儿向游客兜售着他们的河灯,我举起相机想要抓拍这生动的一幕,那群游客早已发现,便把他们打发到了我这里。我只好和他们商量是否能让我留下他们可爱的形象,两个小家伙爽快的答应了。满足了我的愿望就该满足他们了,买了他们的河灯后打算找地方去放,这两个热情的苗家小孩说他们带我们去一个地方。我们一路攀谈着随了他们去。女孩六岁半,男孩六岁,都上小学一年级,他们卖河灯的收入不仅能赚来学费,而且还能为自己过一个丰盛的生日呢!问他们是否知道沈从文,他们不知道。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多人来这里,“我们这儿好呗!”自豪感溢于言表。当我告诉他们沈从文是这里的大文豪,曾写书描写你们家乡漂亮的山水。聪慧的小姑娘马上说:“我知道了,这些人都是看了他的书来我们这里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买我们的河灯,我们也就有了上学的钱,是吗?”你不能不为江南孩子的灵秀所折服。当我问他们是否愿意像沈从文一样写书时,小男孩响亮地回答:“愿意!”……
两个小家伙不仅帮我们点河灯,要求我们许愿,还一定要我放那支最鲜艳最漂亮的,也许他们看三人中我是唯一年轻一些的女性吧,天真的童心是多么可爱。当我们的三支河灯很快成为三团燃烧的火光时,小男孩说:“你们真是有福的人,全都烧了!”这时我才知道河灯烧了是吉兆,我们也默默的祝愿好运永远与他们同行!
望着他们欢快的身影融入彩灯的光影中,我的心中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那梦幻般的凤凰的意象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我感到了她的呼吸、她的体温、她的脉动……
fenghuang
沈从文故居
沈从文的故居是一座三进小院,一个中等家庭的典型格局。沈从文在这里度过了他的少年时代,但凤凰这个苗家小寨纯朴的风情对他的影响却是终生的。
从上世纪三十年代起,沈从文就开始用小说构造他心中的“湘西世界”,完成了一系列代表作。他以“乡下人”的主体视角审视当时城乡对峙的现状,批判现代文明在进入中国的过程中所显露出的丑陋,这种与新文学主将们相悖的观念表现了沈从文的不合时宜。他用乡村生命形式的美丽,以及与它的对照物城市生命形式批判性结构的合成,提出了他的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本于自然,回归自然的哲学。“湘西”所能代表的健康、完善的人性,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是他的全部创作所负载的内容。 但就是这位创作结集80余部的多产作家却在他的创作盛年折断了天才的笔。
由于我们这个民族过于宏大因而也就过于恐怖的革命情结,沈从文再也不能写那些关于湘西的性灵文字了,从这一年到他去世,其间是漫长的40载。
然而文物有幸,得遇沈从文这样的知已和真爱。从转向文物的动机看,沈从文未尝没有避祸的初衷,但他的连襟、语言学家周有光却说:“沈从文的优点是随遇而安,把坏事变好事,发挥主观能动性,在倒霉的时候也能做出成绩。”于是乎,我们才看到了当一个小说家的笔折断以后,他仍然散发出的人格的光芒与学术的辉煌,才看到了《中国古代服饰研究》这部煌煌巨著和灵动的《花花朵朵、坛坛罐罐》。
中年以后的沈从文除了留给我们一部关于古代服饰的巨著和一本后人编辑的随笔体文物研究文集外,便只有高大的午门城墙下一个孤独而绝望的背影了。1949年,给沈从文的命运带来不祥阴影的是郭沫若的那篇短文,30年后,代表了沈从文几十年文物研究成果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出版时,为之作序的不是别人,正是郭沫若。历史就是这样出人意料的幽默……
坐着小船游沱江,看着岸边的吊角搂,听着远处苗家姑娘甜甜的歌声,我的心又融入了《边城》那自然、真纯,闪烁着人性光辉的意境里。真善美永远是无法抹杀的生命亮光。
THANK YOU
以琳,原名王湛,字文渊。1970年4月生人。居湖南岳阳洞庭湖畔,捉花间几个音符,翻湖上半页闲书。
华山论剑,原名孙超雄。1959年生人。乃旅居维也纳一介布衣。顶,在似谢非谢之际,诗,夹半文半白之间。
声明
本栏目所发原创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已委托维权骑士全网维权。如未经授权用作它处,作者将保留追究侵权者法律责任的权利。
精彩回顾
Wind / Rainy
无风波自拍
Zipai
有雨伞同吟
Tong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