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篇文章是特意写给我的孩子们的。也许他们会觉得奇怪,怎么突然之间,还没有准备一下,就要赶了6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这个非常陌生的城市,去吃一碗如图上所见的大碗宽面。
没错,这个城市,这所学校对我意义非凡,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汇聚了全国1000多种特色小吃,也不仅是因为这座学校的校舍古朴宁静,而是因为这里是我遇见真理,或者说被真理得着的地方。因此,我觉得很有必要在暑假里带孩子们重游一番。
我是在08年汶川地震的回响中参加高考的。中国自1978年恢复高考,在我们生活的小山村,能考上高中的本就微乎其微,上大学的更是凤毛麟角。20年前,上大学依然是寒门子弟实现人生裂变的重要方式。
但这种解释只是社会学意义上的,只是一种人的经验之谈。很难说清楚为何是我而不是别人完成这一身份转变。因为在我从小到大的上学过程中,有太多比我聪明、比我努力的孩子,最终没能考上大学。
难道是我运气好?但运气或者命运这种东西里面,根本没有知识作为保证。直到我后来认识了主,才明白这其实就是上帝对我个人带领,或者是护理的一部分。它是上帝亲自为我量身定做的计划。
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这同个人主义版本的成功故事有什么两样?我的答复是,出于上帝的计划要成就一件事,绝不仅是为了那人或他一家的益处,而是为了多人的益处。这就是我想给你们讲述我的故事的原因所在。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湿热难耐,玉米蹭蹭地往上长,夜里几乎能听得到齐刷刷抽节的声音。除了帮家里干些农活,有空就会梦想大学的生活。临行的时间到了,你爷爷背起一床被子,搁在肩头,然后一台阶接一台阶的,攀到五楼。找好床位,我陪他下楼走到食堂,两个人吃了碗面,“儿啊,我该走了。“从那以后,我明白真正要过上独立自主的生活了。
大学生活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思想结构。那是一段心无旁骛读书的时光。你可以整日泡在图书馆里,也可以漫步在小型书店的书架间找寻那个能够启发你心灵的书。那时候,老师们虽然已经开始哀叹一代不如一代,但他们依然兢兢业业,告诉我们该怎样抛弃旧有的文学趣味,直面思想。
在大学的课堂上,你有充分的机会可以问学,可以聆听同伴的精彩发言。老师也会鼓励你多读书,并且创造空间来帮助个人成长。他们虽然也有顽固不化思想陈旧的老先生,但那毕竟不是主流。更多的,是一种薪火传承下的影响,一代代学人可以接续属于某个特定专业或者研究领域的知识、研究方法和做人的原则。
用传统的对老师的定位,我觉得那就是在“传道”。当下,大学老师群体也开始分崩离析,缺失了价值担当,他们似乎也要承担时代巨变下的种种世俗化的侵袭。终日忙于科研者有之,汲汲营营于升迁者有之,但对于真理的追寻,就像是哈佛校训所言,是最最基本的立身之本。
提摩太凯勒牧师在《十架君王》这本书里,花了很多篇幅来证明,基督教不是宗教。这对于当代社会而言,或许是知识分子最需要被提醒的一点。没错,在河南大学,的确有圣经研究这门学问,在山东大学, 复旦大学,都有很不错的宗教学研究项目,但那些研究都是先入为主地将基督教视为一种社会学意义上的存在,研究它对政治、经济和整个文化体系的影响。无论是从批判的角度还是从纯学术的立场都是如此。
这些研究当然有其地位,但凯勒牧师的观点依然显示了对于追寻真理的青年人而言非同一般的关切。正因为基督教不是一种宗教,所以我的信仰言说和实践就不是一种纯粹的客观的学问,而是会把追寻真理的主体,吸引到一种世界观,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之中。
在柏拉图的洞穴隐喻中,他看到理性的重要,人要想突破黑暗,就必须动用理性,但是自启蒙运动以来,这种理性主义的追寻真理的方式,已经宣告了破产。面对后现代的荒原,价值体系分崩离析,再也没有“一”这种实存,剩下的就是众说纷纭的相对主义价值观和审美体验。
与之相对,基督教的真理观不是反理性,而是超越理性。基督教信仰说的是,有一位上帝,他自愿走进黑暗的洞穴,用自己的生命来救赎那些身在痛苦挣扎当中的人们。
如果一位有信仰的人,虔诚地按照所信的来生活,就一定会带来和周围社会显然不同的差异。比如,他怎样恋爱,怎样结婚,怎样生孩子,怎样教育孩子,怎样赡养老人,怎样面对生死的大问题。这些都是见证信仰的时刻,也可以说是“传教”的时刻。
如果你非要把基督教当作一种宗教,然后把信仰逼入个人范畴,同时还要求所有人认同某种确定不移的价值观。那么,这种对待真理的矛盾态度只会伤害人的良知和道德底线。因为离开了宗教,人的道德就会变成不道德,人的义最终就会成为对他者的压迫。
熙熙攘攘的大学校门,再也没有了书店的风景,就连我生活的小区,号称可以容得下十万人居住,却养不起一家独立书店。人们可以去追寻生活,追寻幸福,但他若不是去追寻真理,那么他所追寻的,就会反过来吞噬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
有关基督教为何不是宗教,这个问题,今天只是开了个头,而文章开头提到的问题,上大学,教会了我什么。或许可以做一个简短的总结:
上大学,不是弄个学位,谈场恋爱,为以后的工作做准备;
上大学本身就是一种意义导向的生活。
因为人不是为面包而活的。
人是追寻真理的活物。
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