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和团之乱后,主动放弃赔款
1900年8月中旬,在瑞士修养的戴德生听到传来屠杀宣教士的消息时,他的脉搏从每分钟70-80次降到只有40次,无力独自在房间行走。陪伴他的儿媳金乐婷开始写作《席胜魔传》,据戴存义、金乐婷所著《戴德生传》说:
说到赔偿这个棘手的问题,戴德生从一开始就提议内地会不应该提出索赔,即使提,也不应该接受对于任何人生命或者人身伤害的赔偿,后来除了沉重的赔偿和惩罚性措施以外,一些列强还强加了对于某位可怕人物的报复时,他更进一步提出,对于内地会财产的赔偿也应该婉拒,当然个人可以自行决定是否接受对于某个人损失的赔偿。
戴德生的意见得到了委员会的全面支持,这一方案,尽管在某些方面得到批评,但却得到英国外交部及其驻北平外交大臣的热烈支持,大臣给了内地会一笔一百英镑的个人奉献,以表达“钦佩”与同情。
何斯德是戴德生这一想法坚定的执行者。中国政府向各国提出赔偿,内地会却拒绝接受任何赔款,这举动令中国政府和外国列强都感到十分惊讶。何斯德递交了内地会的损失明细,却坚持不要求或接受赔偿。1901年10月11日,山西巡抚岑春煊发布一道敕令,在山西全省所有内地会工作过或同工受害的地方,张贴如下公告:
此内地会自资重建之教堂,遵从天下救主爱人若己之命,不顾损耗商贾贫民之财力。本官明察……此基督教之首务乃四处呼吁,劝人为善,而其先贤初入本邦,一直以来赠医施药……盖耶稣所教诲者,乃为忍让宽恕,切诫报仇记恨,何公斯德知行合一,躬亲力行,如斯懿范,实勘表彰。
本官特此通令各方士人官绅、军民百姓,父勉其子,兄勉其弟,俱以何公为鉴,坐言起行……
何斯德每天都是以数小时祷告,然后是崇拜为开始。据说他经常与神摔跤,与黑暗的权势做不懈的斗争,直到他清楚知道神已经垂听他的祷告为止。当内地会拥有1200多成员时,他认识每一个人,能够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不少宣教士生日时,都会收到何斯德夫妇送来的礼物。他经常在祷告中提名为每一个人祷告;他每做一个决定之前,都要长时间等候在神的面前,寻求神的引领,而且他总是认真地倾听那些真正了解情况的人的意见。他说:
我察觉等候神以及为人代祷,是我(在内地会)服侍里最重要和有效的部分,只有靠着恒切坚韧的祷告,方能胜过顽强的黑暗权势。
1905年戴德生去世后,许多人认为内地会可能会垮掉,但在何斯德坚定的、以祈祷和智慧的治理之下,很快就赢回了广大传教士及其支持者,使得内地会领导层新旧交替顺利完成。何斯德沉静寡言,有人以为他冷漠,但他凡事顾全大局、高瞻远瞩,坚持为内地会同工祷告。《神的王子》作者董艳云说他如“翱翔高空的老鹰”,又说“老鹰是孤独的鸟,但是他晓得如何在祷告里展翅翱翔。”
何斯德阅读广泛,时刻关注地方与世界各地新闻。尽管他貌似严厉,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极具幽默感,爱与人开玩笑的人。人们知道他的幽默像知道他的祷告生活一样多。同时,何斯德始终保持着他的宣教热情,不管去哪里——无论是去上海繁华街区,还是去乡村或周游世界——他总是随身带一些福音单张,一感觉到神的带领,就以一颗祷告的心,将这些单张递送给他所遇到的人,同时还倾一倾头上的帽子向人致以亲切之意。
他经常不断地提醒传教士,他们的角色不是统治中国基督徒,而是服务他们。
无论遇到多少反对和攻击,都要回以仁慈、自省和祷告,仰赖上帝去作工。自我否定应该成为那些声称自己是基督的门徒,特别要成为那些在异国他乡做神使者的人的标志。
践行大使命
何斯德信仰坚定,坚决维护圣经真理。他曾带领内地会加入1922年新成立的“中国基督教协进会”,但当新神学派在其中明显占有领导地位时,他决不能容忍内地会向来所坚持的福音派和保守派的神学与他们相妥协,于是在1926年他率领内地会退出了“中国基督教协进会”。随后内地会和其他保守派别一起组成了“圣经协会”,他自己也成为该会上海委员会的成员。在他看来,那些自由派企图除掉圣经中那些超自然的因素,以诋毁基督教信仰。他的一篇论文“我为什么要加入中国圣经协会”在当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1926至1927年,“反基督教运动”造成大批传教士撤退到沿海城市,1929年,中国政局混乱,排外情绪高涨,已有数百名外国侨民和宣教士踏上了返美和返欧的旅途。面临撤离的压力,此时,作为中国内地会的总干事,年已七旬的何斯德却发出祷告的呼吁,求主赐下200名新同工,前往内陆各省。1929年3月15日,何斯德写信给所有支持内地会的教会和弟兄姊妹,题目是《来自中国的呼求:200位新同工》:
我们恳请在家乡主内的肢体,与我们同心祷告,祈求庄稼的主差出所需的增援。我们并不挂虑送他们上路,或是养活他们的经费和策略,主教导我们观看天上的飞鸟和野地的花,叫我们不要为这些事忧虑,只要先求神的国和他的义,这一切东西都要加给我们。
我们所在乎的,是这些都是蒙神呼召的人,计算好代价,全然为主摆上……,若单凭浪漫的憧憬上路,壮志很快便会在劳苦工作中消沉……唯有单单信靠永活的神,方能在如斯光景,尚有喜乐平安。
一些宣教团体问:“怎么可以叫同工冒这样大的险?我们正打算召回所有在中国的同工呢,内地会疯了吗?”但在人看来不可能的,在神却不然!在短短三年内,神差派207名新工人加入内地会。1935年,何斯德退休时,根据《基督教传行中国纪年》的记录:内地会(含各协同公会)全国各地有359总堂,1281支堂,西教士1037人,华传道3810人,受餐信徒85345人,主日学校464所。所属中等以上学校有杭州浙江圣经学院,私立兰州中学,烟台私立焕文学校和培真女子初级中学,洪洞私立普润中学和洪洞道学院等。在兰州和毕节设有麻风病院,在长沙、芷江、新安、阆中、仪陇和大定设有孤儿院……
耶稣在马太福音里说:“天上地下所有的权柄都赐给我了。所以,你们要去,使万民作我的门徒,奉父、子、圣灵的名给他们施洗。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All power is give unto me in heaven and in earth. Go ye therefore,and teach all nations,baptizing them in the name of the Father,and of the Son,and of the holy Ghost: teaching them to observe all things whatsoever I have commanded you.)这是主耶稣赐给门徒的大使命。所以有人说,一个教会如果没有宣教的使命,就是一个死的教会。何斯德紧紧抓住神的大使命,作为内地会及他自己行动的动力和目标。他对神满有信心。
1935年,他把内地会负责人的位子交给1894年就来中国的传教士唐进贤(Rev. George. W. Gibb),并告诉他说:“神永不会叫人失望!他总会以诸般方法,或此或彼,丰丰富富地供应我们每一样需要。这是神的事工。
退休之后,何斯德和太太海帼德(Gertrude Broomhall)住在上海内地会公寓内,他们的一个儿子、儿媳以及他们的小女儿的到来,给何斯德夫妇的晚年带来很大的喜乐。日本偷袭珍珠港后,所有传教士皆被关入条件恶劣、拥挤不堪的拘留营。这个时候的何斯德已经严重失忆,但他仍然安静镇定。爱妻海帼德在战争结束前离世。战后,何斯德才得以获释回国。他人生的最后几年在伦敦一家养老院内度过。1946年5月11日,何斯德安然回归天家,享年85岁,是“剑桥七杰”中最为长寿的一位。
他最后的遗言是:“每当想起耶稣我就会哭泣,与耶稣相见,那将是最为蒙福的会面!”
阿信,2021年9月28日 于成都
何斯德嘉言节选:
不晓得珍而重之地守护你的私祷和研读圣经的时间,可能是你灵性软弱和失败的因由。
说到底,一个人谦逊的态度和容人的雅量,始终在于他能否虚怀若谷地集思广益,兼听则明。
工作上没有重大进展,事奉又徒劳无功,岂真与我们不愿迁就某些神的仆人无关吗?我们还是抚心自问为妙。我们果真愿意采取必要步骤修复这些分歧吗?
毋庸置疑,没有什么比急躁的态度与怒气,更能彻底抵消同工的影响力。
坚持一己的意见或权利,肯定会令你灵性低落和枯竭。
任何的罪都会叫圣灵忧伤,但向神的另一个儿女心怀苦毒所展示出来的罪,令他特别忧伤。
作领袖的,应当经常忠心地藉着祷告与天上黑暗的权势争战,否则恐怕他只会与同工争执。
本文参考资料:
1. 蒲乐高,《剑桥七杰》,蒲乐克著, 饶孝榛译,台湾校园书坊;
2. 《隐藏在基督里—何斯德小传》,冯浩鎏著,海外基督使团出版;
3. 《山雨·富能仁传》,艾琳·克雷斯曼著,阿信、陈萍译,团结出版社。
4.《基督教传行中国纪年1807-1949》,黄光域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5. 百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