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流亡国外的统计学教授伊阿库尔干诺夫计算,从一九一七年道一九五九年,不算战争死亡,我们付出了六千六百万人的代价。也就是说即使在战争期间,埋葬在集中营里的人远大于战争中死亡的人数,只不过没有人歌颂他们,甚至选择忘记。
“集中营”这个词语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就被使用过,但那时候仅限于战俘,而第一次使用在本国的公民中则是一九一八年八月,他们的理由是“使用集中营可以避免苏维埃共和国免受阶级敌人的危害”。
当局习惯将集中营建在修道院里面,被关押在里面的犯人,有一个特殊的称谓“被剥夺的自由分子”。使用劳动改造已不人道,但他们还经常被处以各种非人性的惩罚,有时候人类恐惧死亡,但对于他们而言,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没有鞋就穿上罐头盒,没有枕木他们就会成为垫脚石。女人们的命运更加悲惨,除了生理上遭受侮辱,劳动的强度一点不比男性差。
人性尽失,即使曾经的农奴劳动的时间也不会多于日出到日落,而且他们的礼拜日神圣不可侵犯。尽管他们是奴隶,但肚子是饱的,如果儿子以阶级斗争打死父亲,当局可以无罪释放,但一位无辜的裁缝顺手将使用完的针插到报纸上,却不小心戳进了卡冈诺维奇的眼珠子,最后将面临恐怖罪的惩治。
大规模的镇压的意义是总能将隐藏很深的“漏网之鱼”抓住,没有平白无故放人之说,只有达不到目标决不罢休之理,而饥饿理论让人们很快就会掉进被事先布置好的陷进当中,因为饥饿特别容易驱使人犯罪,除非他有意识不愿意活下去,那么这也就达到了故意制造饥饿者的初衷了。
《一九八四》记载“党从来不会抓错人”,告密者也并非告密者,而是被告者的帮助者。全国到处都是蜘蛛网,谁也不晓得自己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缠住,即便待在家里也不安全。在长达半个世纪里,唯一没有危险的事情就是告密。
砍头的行为尽管一次就可以成功,但有的人则会被反复使用。当然并非他的颈项太硬,而是事后发现判决的太轻,肉体的消失不会影响对其人格与灵魂的无限次羞辱。
对个人的迫害除了身体与灵魂之外,最可恶的还有就是对他们的狗必须严惩,理由是它们既不听领袖们的广播,又不读报纸,但却对自己的主人绝对忠城,完全就是一个不受任何监督的“国家公民”,而这种迫害也适应于十二岁以上的任何人。
我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呢?避免历史重演,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有义务阻止“古拉格群岛”重返人间,如果需要付上代价,那也在所不惜,但如果我们拒绝如此行,那就意味着我们与这样的罪也一同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