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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朋友发来他的文章，希望我帮他修改一下，提点意见。
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真实想法，是希望我表扬一下他。
这位朋友十六岁就上了大学，而且是中国最好的大学，我就不说学校名字了，大家都知道。
他在表扬声中长大……。
可以读中国最好大学的人，单单靠努力是不行的，还需要智力超群。
我粗粗看了一下文章，实在不愿看下去。
我问：改了几遍？
他说：“三遍，我的文章都是三遍定稿”。他很骄傲的说。
我不客气的说：“沈从文，专业作家，一般发表的文章要改一百遍。
我不是专业作家，写文章只是业余生活，也要改几十遍。
只改三遍的文章根本没办法看。你不可能比沈从文更有才华。拿回去改吧，改十遍之后再来找我。
他不服，坚持要让我看看。
我说：你文章第一句话就是病句。
他继续问我，为什么第一句话是病句。
我讲给他，第一句哪里写错了，他才恍然大悟。也才老老实实的把文章拿回去修改了。
这位朋友当然有过人之处，但是，他人生的所有辉煌，似乎就截止于十六岁。
之后的日子，他就一直碌碌无为。
我常常和他玩笑说：你真是辱没了你毕业的院校。
02
最近在读曾国藩，我惊讶的发现：这位救国于水火，力挽狂澜的一代名将，居然是个“笨小孩”。
他23岁才考上秀才，而且考了七次。相当于今天考大学复读六年。
与他同时代的人，梁启超11岁考上秀才，左宗棠14岁。李鸿章16岁。
……
可见，曾国藩和他周围的小伙伴比起来，有多笨。
因此，他被左宗棠和李鸿章等人“嘲笑”：“才短”、“儒缓”……。
曾国藩在第六次考秀才落榜后，还被“学台”公开点名批评：“文理太浅”。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笨小孩”，却创造了辉煌的事业。
有人说，中国文明5000年，有两个半圣人，前两个是孔子和王阳明，半个就是指曾国藩。
曾国藩的朋友郭嵩焘说：楚人自带三分蠢气,盖孔子所谓智可及愚不可及。
我觉得，这是对曾国藩最精准的评价：智可及，愚不可及。
多数人可能都比曾国藩聪明，但是，却没有他的愚拙。
他可以超越别人，不是他聪明，却正是他的愚拙。
他的愚拙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
就是这个“文理粗浅”考生，现在留下的文字约两千万字，按照三十年计算，相当于每年近六十多万字。
一边带兵打仗，一边写作，要知道：人家是用毛笔，还是正楷。这种写作量，放在今天，也是凤毛麟角。
曾国藩只活了六十一岁，死的前一天还在读书、写作，学习。
曾国藩的愚拙，不仅仅是勤奋过人，而是处处表明是真“愚拙”。
他的原话是：天下之至拙，能胜天下之至巧。
他的重要功绩是：带领湘军打败太平天国。
太平军之所以一度所向披靡，正是因为聪明诡诈，他们把《水浒》和《三国演义》当做教科书来膜拜。
所以，太平军打仗的时候诡计多端。
而湘军的制胜之道却是：用笨人，做笨事。
曾国藩打仗选将军，专找那些不善言辞，很“土气”的人，甚至当过兵的人他都不用，而用读书人。
读书人当武将，这不是找死吗？但是，曾国藩就是这么干的。
曾国藩提出：“扎硬寨，打呆仗”，他到了一个地方，就花很多时间挖战壕，不主动进攻，而是慢慢包围敌人。
就是这种呆头呆脑的方法，最后居然大获全胜。
他的用人之道，不是马基雅弗利主义的统治之术，而是完全相反的方法。
他说：“驭将之道，最贵推诚，不贵权术”，也就是和下属推心置腹，而不是权谋。
世界上聪明人很多，但是像他这么愚拙的却寥若晨星。
所以，愚拙是他成功的关键。最后成就了他一代名臣的伟业。
03
历史上，因为愚拙而成功的不仅仅是曾国藩。
金庸笔下最后可以称霸武林的男主角：郭靖、令狐冲……都有一股憨厚、呆傻之气。
《阿甘正传》我们都熟悉，就是在讲傻人有傻福。
智商只有两位数的阿甘，每一次做事都显得很愚蠢。
当兵，他把子弹上膛练了几千遍；
打球，反复只连续一个动作；
连跑步这么简单的事，他也只知道一直跑下去就好了。
他在嘲笑声中长大，然而，淳朴和善良成就了他的美好。
打仗，他最后获得了国家荣誉；
打球他成为了明星；
跑步成为了众人的偶像，被人追随。
文学作品当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是，阿甘身上散发着的迷人魅力，不是他的才华出众，却是他的呆头呆脑。
中国儒家传统，更加看重一个人愚拙，而不是聪明。
孔子说：巧言令色鲜矣仁。
一个人看起来很会讲话，口才卓越，往往很不可靠。
孔子喜欢木讷的人，他说“木讷近仁”。
口拙嘴笨，反而能显出仁义，被人信任。
值得信任，才是口才的最高境界，而不是口若悬河、侃侃而谈……
我认识一位牧师，平时说话甚至口吃，讲道的时候才可以娓娓道来，如果用世俗的标准，口才真的不算好。
但是，就是这位有点口吃的牧师，眼睛里透着孩子一样的真诚，用他的“不善言辞”，安慰了无数人的心灵。
他的“笨拙”就是他的智慧，他的“软弱”就是他的刚强。
亚伯拉罕比罗得愚拙很多，他与罗得分开的时候，任由罗得选择水土肥美的地方……
大卫比起扫罗愚拙很多，扫罗四处追杀大卫，而大卫有几次机会可以杀掉扫罗，却都主动放弃……
那些不畏强权的先知，因为愚拙，他们像孩子一样批评君王……
这些愚拙的人如同黑夜的星，越是深夜，越是光彩熠熠。
耶稣基督，把愚拙发挥到极致。他用人们都看为最愚拙的方法，拯救人类。
他的愚拙告诉我们：有一种笨笨的爱，以死相许……
这样，才让那些聪明的感到羞愧。
写这文的时候，我深深的悔改，太多时候，就是太聪明了……
愿上帝还我们一颗质朴的心，不被打扰，穿过世俗的迷障，像孩子一样，仰望星空，让我们变笨一点。
北京市炜衡律师事务所 张凯律师
记于2020年09月15日
看了好文章打赏
就是聪明的愚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