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iam Tremberth (雷姆博斯)中文姓名探
閒暇時間,讀書偶得。
繼索恩、萬斯通、栢格理、邰慕廉等之後,1890年,又有兩名經徒會的傳教士前來中國。可惜的是,其中的一名叫J.Carter的人,很不幸,在安庆不久後就病逝了,只有W.Tremberth(音譯雷姆博斯)一人来到昭通,和幾位已在此開拓幾年的同伴一起工作。
雷姆博斯在昭通地區服侍到1906年,就回國了。後來,他又於1922年再次回到中國,只是這一次,不再是前來昭通,而是去了宁波。此時的經徒會早已和其他教派聯合為聖道公會了。
他在宁波待了四年左右,於1926年回國。宁波的教會為他舉行了一次“歡送會”,在1926年的Missionary Echo上,就有一張送別會上的合影。
近日在研讀有關傳教士中文姓名研究的資料,甚為有趣。國內一些學者寫過一些專門論述傳教士“漢譯姓名”的論文,其中談到的最多的就是明末清初的耶穌會士的漢譯姓名來由。自耶穌會士始,傳教士的中文姓名一般都遵循依據其英文名的音譯來確定。但其中還可分多種情況,稍微有些複雜。著名台灣學者、天主教徒方豪先生很早之前就已經注意到對傳教士中文姓名的研究。他的《中國天主教史人物傳(上中下)》就做了這方面的研究。
關於傳教士中文姓名的問題,還得追溯到唐朝景教來華時期。著名的阿羅本,這一名字就是其原名的音譯。又如《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的撰述者景淨,是一個比較具有佛教意味的名字。
台灣中原大學宗教研究所退休教授查時傑先生,則對馬禮遜以來的新教傳教士“漢譯姓名”進行過一番研究。2010年在輔仁大學歷史學系主辦的“第六屆文化交流史暨方豪教授百年誕辰紀念:先驅、探索與創新國際學術研討會”會議上,查先生發表了自己的一篇論文:“名正言順”:基督新教傳教士的漢譯姓名初探。2016年的《跨越三個世紀的chuan教運動(1865-2015):內地會來華一百五十年xuan教會議論文集》(林治平、吳昶興編,財團法人基督教宇宙光全人關懷機構出版)一書,是2015年的會議論文集合,收入了查先生的一篇論文:中國內地會(China Inland Mission)的本色化措施——從傳教士生活層面與取漢姓漢名上的觀察。其實這兩篇文章都透過對傳教士的漢譯姓名的研究,來探討中國基督教“本色化”的問題。
這與本人關注的Samuel Pollard中文姓名(栢格理)息息相關。吾曾論述Samuel Pollard中文姓名在清末民國的流傳及論證了“栢格理”才是他當年真正使用的姓名後,也想到其他的循道公會西南教區的中文名的考證問題。
比如最初來到雲南的經徒會的兩位傳教士:萬斯通和索恩。據最早研究石门坎之一的東人達先生的女兒與吾分享的:索恩不是中文名字,是當初我父親翻譯的時候的音譯。那時候根本就沒有條件查詢,所以索恩、萬斯通,都是我父親的音譯,到後來,大家看得多了,就習慣了。
也就是說,我們熟知的索恩、萬斯通這兩個名字,並不是他們原本來中國時起的中文姓名(漢譯姓名)。
索恩,一些资料上也写作索仁理。不知“索仁理”这个名字是否就是他的漢譯姓名?而萬斯通在一些资料上,則被稱作“樊某”。也許“樊”才是他真正的中文姓氏,名则更不清楚。以往大家都寫“樊某”就是萬斯通,現在恐怕應該要寫的是“萬斯通”就是樊某了。
回到雷姆博斯的身上。吾在Missionary Echo上看到的那張照片,上方有一條橫幅,寫著“聖道公會傳教職員全體歡送德道揚先生臨別紀念(一九二六)”。
這張照片附在雷姆博斯所寫的一篇文章之中。照片所附之文字说明中,有这么一句话:A memento of our happy leave-taking of Mr.Termberth on the occasion of his departure for England.1926.
再者,结合之前看的愛爾蘭、英國衛理公會在線詞典收入的關於Tremberth的介紹,以及Missionary Echo中关于他的记载来看,可以肯定,1890年來華的W.Termberth的中文姓名就是德道揚。
其实,張坦先生1992年出版的《“窄門”前的石門坎》一書中統計的“循道公會英籍傳教士名單”中就有W.Tremberth的中文姓名“德道揚”的出现了。
德道扬在1918年林树德(即萨温医生)去世后,曾经写过一篇悼念他的文章。当他来到宁波服侍后,也在Missionary Echo发表了多篇报道文章。
除了語言、衣著打扮等外,為了便於中國人接受福音,傳教士們在姓名上也會特別注意,基本會從《百家姓》裡面挑選一個與自己音譯姓名相同的中文姓氏作為自己的姓(查時傑)。在使用傳教士中文姓名時,我們常常分不清這是音譯的還是其起的“漢譯姓名”,於是就容易混淆。在梳理一些史實時,也隨之出錯。王幼敏就從拼音入手,考證了早期來華德國新教傳教士郭實獵的中文名。郭實獵是他為自己取的第一個中文名字,而流傳甚廣的“郭實臘”一名則不是(參見《郭士立的中文名及筆名考》一文)。傳教士中文姓名的研究,並不是沒有意義。於吾而言,弄清來到川滇黔邊的傳教士的中文名,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傳教士除了為自己起一個中文姓名外,還會為自己加上字、號。如耶穌會士利瑪竇,字西泰,別號利山人、湯若望,字道末、盧安德,字磐石、陸安德,字泰然;新教傳教士栢格理,字明星……他們的名字都帶有一種“古雅”的韻味,一些人還專從中國傳統經典的某句中摘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