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杨约瑟、陈小
我们常把无限的神简化到符合我们薄弱理解力的程度。但我们所信的应该是神之本体,并承认圣经中的某些真理超过我们的理解。这并不是说我们不该试着去了解它们,虽然我们不能完全识透所有真理,但我们有责任努力去追求且应用,神的主权与人的自由选择(并由此产生的人的责任)就是其中之一,若我们不承认神的绝对主权就是贬低了神,如果我们抹杀了人的自由选择也会偏离真理。
在谈到神的主权和人的自由时,我们承认神的绝对主权,也相信人有选择的自由,并要完全承担这种选择带来的后果,同时我们强调人的自由选择在神全然的掌握中。这可能很难理解,看起来也有点矛盾,但这个观点是来自于圣经,我们无法完全解释清楚,只能在神的无限智慧中下拜。
神创造亚当和夏娃后,赋予他们管理大地的责任: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创1:28)“耶和华神将那人安置在伊甸园,使他修理、看守。”(创2:15)这项使命是赋予男人和女人的神圣管家职分,而人类从那时起直到如今仍然在履行此职。因人的堕落而带来的咒诅,让这项任务变得艰难,人类要在“荆棘和蒺藜”杂生的土地中“汗流满面”才能糊口(参创3:17-19)。
由此可见,地的出产是人类履行职责、辛勤劳动的结果。保罗告诉帖撒罗尼迦教会,“若有人不肯做工,就不可吃饭。”(贴后3:10)耶稣也肯定人在农业上的能力和功劳,祂认为“那人撒种,这人收割”是真的(约4:37)。同时,耶稣也承认人在农业上拥有辨识时令的能力和责任(参约4:35,太16:2-3)。
另一方面,使徒行传十四章17节提到大地所产之物是神工作的直接结果——然而为自己未尝不显出证据来,就如常施恩惠,从天降雨,赏赐丰年,叫你们饮食饱足,满心喜乐。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作物的丰收难道不是人们辛勤劳作的成果吗?退一步讲,即使我们承认让万物生长的是神,但若没有人们的努力,作物也不会自己长出来,更不可能被收割下来。保罗怎么能把丰收的功劳全归给神呢?
其实,这是神主权与人的责任之反合性之处(反合性,英文为paradoxed,与“吊诡”同意,意为看似矛盾,却不是真正的矛盾。在圣经中,所指的是一些事实表面上看是矛盾的,但这种矛盾是由于人类理解能力的有限,在完全、大能的神那里并不存在矛盾。)神完全掌控宇宙所有层面(参约伯记38-39章),却丝毫没有降低人的责任。不肯承认是神主权的手在护理我们的生命,反而是我们的过失。清教徒弗莱(John Flavel)清楚指出:
“你的责任是去观察祂的手和作为。当神赏赐你种种福分,你却不去观察祂在其中的作为,便是大罪。因此以色列才会遭到这样的控告:‘他不知道是我给他五谷、新酒和油,又加增他的金银;他却以此供奉巴力。’(何2:8)也就是说,她没有真正心怀感激地去思考神对她的看顾,以及神透过这些怜恤向她彰显的良善。在苦难上也是一样,当神的手高举,却对其视而不见,是极大的罪恶(赛26:11)。‘牛认识主人,驴认识主人的槽。’(赛1:3)最驽钝的牲畜也认识牠们的施恩者。当在凡事上仰望神的手;并要知道你人生的一切苦乐都不是平白出于尘土,也不是凭空冒出地面的。”
当我们凭信心接受神的主权和人的责任是并存不悖的时候,这就代表了我们承认自己的有限,并降服于神的无限。我们这个时代的理性主义想将一切臣服于人类的理性,并否定任何人类理性所无法理解的事,因此常会阻挡我们接受这种似乎吊诡的观念。世俗的理性主义无法按着神的本相接受祂,只能接受一个矮化版的神,一个会臣服且顺服于人类理性的神,但这样的神并不是真正的神,这样的信仰也不是纯正的基督教信仰。
如果我们相信神以祂的主权预定了我们的自由选择,那这对于我们的行为、生活会产生什么影响呢?它至少具有两大意义。首先,我们有责任运用自己的思想悟性。神的主权并不会让我们的头脑因此而无用武之地。相反地,基督徒更应该积极培养并充分发挥自己的思考能力,因为理性也是神所创造。一方面神允许祂会引导我们——我要教导你,指示你当行的路;我要定睛在你身上劝戒你。(诗32:8)但神的引导并不是要我们毫无行动,经文紧接着又加上一句告诫,指责被动、不作为的心态:“你不可像无知的骡马,如果不用嚼环辔头勒住它们,它们就不肯走近。”(诗32:9,新译本)这就是说,神应许要引导我们的同时,也警告我们不可在心智上懒散。
旧约很强调“智慧之道”。在谈到祭司礼服的预备时,神称呼以色列的巧匠为“我用智慧的灵所充满的”(出28:3)。神之所以将祂的律例典章教训以色列人,并吩咐他们谨守遵行,是“因为在万民的眼中看来,这就是你们的智慧和聪明”(申4:5-6)。登基时年纪尚轻的所罗门王,面对统治的重责大任时,向神求的也是“智慧和聪明”,好让他有能力治理神众多的百姓(王下1:10)。日后他的智慧远近闻名,以至于“普天下的王都求见所罗门,要听神赐给他智慧的话。”(王上10:24)诗篇里有多处谈到智慧之道,有时还会提及神话语的影响和智慧之间的关联,例如:“义人的口谈论智慧;他的舌头讲说公平。神的律法在他心里;他的脚总不滑跌。”(诗37:30-31)
或许最令人惊讶的,是“智慧”在箴言和传道书中出现的次数之多。其实箴言开头的几章,就是一大段劝人走智慧之道的长篇训词,内容告诉我们智慧虽然是神的恩赐,但我们还是要努力勤奋的寻求它:“……侧耳听智慧,专心求聪明……你就明白敬畏耶和华,得以认识神。因为,耶和华赐人智慧;知识和聪明都由他口而出。”(箴2:2,5-6)
在传道书中,“教师”(或“传道人”)多次提到人生在世是徒劳虚空,使得读者在乍看之下,会以为智慧好像都白费了。但他的论点其实是要强调我们更需要属神的智慧。追求智慧若仅以利己为念,到头来自然是一场空,但若带着一颗顺服神的心,所得的回报就会是正确的智慧——“神把智慧、知识和喜乐赐给他所喜悦的人”(传2:26)。
神在人的自由选择上握有主权,并不代表我们应该停止使用我们的心智来评估前面的道路。我们应该善用一切理性的能力来评量每个决定会带来的影响。
第二项意义就是使我们能正确看待人心志,使自己努力与神的旨意相符。保罗指出我们立志行事,都是神在我们心里运行,为要成就祂的美意。”(腓2:13)同时他劝我们要心意更新而变化,去“察验何为神的善良、纯全、可喜悦的旨意”(罗12:2)。这两句经文就是告诉我们,我们的心志是基于神的运行,但同时,我们也受到了堕落环境和自身残余罪性的影响,所以要靠着神努力克服这些影响,拨开云日,积极察验神的旨意,使自己的心志和行为都能符合神的旨意。
总之,只有一个人真正看到了神的主权和人的选择、责任是共存的真理时,他才会降服于神、敬畏神,专心寻求神的指引;同时他才会运用神所赐予的理性、智慧、经验等去尽上自己的责任,努力使自己行在神所预定的道路上。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好好效法保罗,保罗在第二次宣教时来到每西亚的边界,他本来计划到庇推尼去,但当他领会到这是神所不许可之计划时,他就顺服神下到特罗亚,继而去到马其顿。(参徒16:7-10)在这里,我们看到保罗经过自己的分析有了自己的计划,这是他的自然责任,同时他也积极寻求神的引导,这是他顺服神之主权的表现。神的主权并不废掉人的责任,人的选择也不能越过神的主权,二者乃并行不悖的圣经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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